□田 丰
川藏线就是一部传奇,它是由许多传奇的故事组成的,它有多远的距离,就有多少个这样的故事,它有多少个路人就有多少个传奇!
在胖姐客栈,几位车友在整理拆卸他们的单车,他们已经骑到了巴塘而因其他原因被迫又返回去,时间不允许,他们今年的川藏行就骑到这里,来年再从这里出发……到巴塘就是走了一半的路了,祝他们好运!明年再来继续川藏线,骑完后面的一千公里。
驾车佩服骑摩托的,骑摩托的佩服骑车的,骑车的佩服徒步的。
一路上背包客的数量也不亚于骑行者,他们是步兵,大部分为大学女生组成,他们受了谷岳和刘畅两位青年才俊《搭车去柏林》游记小说的影响,在318道上的驴友背包客也已成泛滥之势!
花最少的钱看最美的风景听最多的故事,感受不一样的生活;对于天生喜欢冒险的年轻人来说,最浪漫的事不过如此了。他们有的是时间,没有世事缠身,一路上的大学生情侣也较多,倚君杖剑走天涯,他们大多都制作了纸牌:上写着不太规整的"求搭车"3个字,基本就是徒步加上拦车这种组合拳方式进藏。两个人在路边交叉摆了一个优美的武林造型,也许是受了动漫文化的影响,亦有得张纪中版杨过与小龙女一起修练《玉女心经》时的神韵:汉子举着"我爱你"的字牌,妹子举着"求搭车"的字牌,让人忍俊不禁,心生怜悯,一般在人烟稀少的路途上他们都能搭到车。
背包客当中能够大部分完全靠徒步走到拉萨的是凤毛麟角,是人间极品!因为这毕竟不能只是靠轻松和浪漫来完成的。对于这些在蜜罐里成长的90后来说,有这样的勇气也是了不起的事。他们驴行者的背包重重压在身上,一般出成都,在出发时的头两天还精神饱满,颇有些意气风发有些驴友的味道。走着是一种精神,走着是一种豪迈!也享受着路人赞许钦佩的目光,越往后精神越就加速瓦解,到后来基本就不想走了,都是在各个县城就开始拦车了,是那种县城到县城,点到点的状态,中间是一步也懒得走。不过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天下驴友是一家",尽管在拦车时他们还存在着激烈的竞争,但基本能表现一种良好的风范,没有出现相互诋毁攻击相互拆台的现象,先前骑车时的那一段在路上,我曾看见过一位拖着行李小轮的背包客,那种助力小轮上面放着大背包,很瘦的身材,走在折多山雨中的山道上,有些行者的风骨,坚决不搭车的那种,沿途我都听到有人谈起这个独行客,没有人去问他为什么不结伴,有的是钦佩,当我最后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到了卡拉子山垭口,有人看见他路遇到两个藏族小朋友找他要糖吃,他没有带,就把他的那个小拖车给了两个孩子,把包扛上了肩,又坚定的走在夕阳的山顶。
驴友背包客的小团队一般都比单车团队小,两三个人,三四个人不等,人数多走累了就不好搭车。每个温馨的小团队都有一个"二师兄"这是一个荣誉称号,源于《西游记》中猪八戒的艺术形象,基本由那种很搞笑很逗乐,故事花絮不断的兄弟担任,不以真实的年龄来标签,他往往是众人的开心果,每每遇到不开心的时候,就把他拿出来开心一下。
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挑战,一种单纯的心境一种最初的童真,我觉得应该勇敢地尝试一下这种旅行方式,过最简单另类不落俗套的生活一直是我的宣言。来之前我还对徒步进藏的背包客没有多大了解,来后,发觉驴友徒步进藏的气象与骑行者圈子是一样的成熟壮大。在泸定康定一带我就开始和背包客们有接触了,源于我路途当中修车,遇着在路途上累着躺在马路边的驴友,他们好奇地研究着我的单车,我也顺便询问了一些他们的情况,伸出大拇指拦车,据说是国际标准姿势。很惊奇的发现,始发成都的时间他们还在我之后,却要早于我骑车到达某个县城某个驿站点。原来合理的拦车搭车是他们主要的生存技能,而且普遍存在这种驴友免费搭车现象。我不禁是开了眼界,只有318才有这样的大气,只有318才有这样的宽厚,只有318才有这样的故事,318在世界的公路史上都是一条很特别很神奇的线!它路上发生的一切,我从踏上它之日起就感觉什么也不奇怪了,我常说它是一条疯子之路!
沿途我还见过许多独特的进藏方式:有滑板进藏的;有如哪吒般踩着他的"风火轮"--电动独轮车进藏的,那独轮上坡的样子简直帅极!伸开两臂如生双翅,缓慢飞上坡,引得广大车友纷纷侧目而惊奇颔首;有合骑一辆三轮车进藏的,上面放着两人的行李,上坡有一人便下来推,下坡就上车,两人轮流换骑;还有拖着板车带着太阳能电池板的长途朝拜者,依旧靠着双腿行走,他们大多是藏民;在波密附近的森林中我还发现一个跑步进藏的,他的装扮让我更加目瞪口呆,远远望着他的背影在前面奔跑在,穿着短裤背心,手上就拿着一瓶普通的纯净水,腰里别着个包,浑身上下被紫外线烤得通身红黑,还以为是个非洲人兄弟,临近时我出于尊敬朝他喊了一声"加油"他扭头向我示意说声谢谢,我的妈!还是个中国人的面孔;后来在拉萨城我还发现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头盔下冒出长长的花白头发,身材极其精瘦,从他的背影看就像一个还未发育的十六七岁的少年,背着小巧的双肩包,双脚滑轮,在街上如风般行走,晒得很黑的老者在拉萨城的回头率是百分之百!一看就知他是走长途的,就不知他来自哪个国家!
我还真未曾想过,居然此次骑行川藏线上,却主要是以驴友背包客的身份行到拉萨的,真是造化弄人!回后我还在惊讶着我身份的悄然转换!还没有从我做背包客的故事里缓过神来!也正是这一段历程成全了我,故事在这一段是最多的,达到了我在318上的高潮!
清晨,阿超在院子里整理着他心爱的"战神"坐骑,继续完善着他的千里走单骑计划!他是个好人,在鄂州经营了一家服装店,为了此次到青藏高原旅行,差点要将店铺关门一月,好在他铁竿子的哥们在帮他打理店子,他才有了23天行程7千公里,骑游了半个中国的壮举!
院子里停着两辆越野豪车,硕大的车型显示了它的强悍霸气,胖姐院子里住的骑友,驴友都陆陆续续出发了,福特的主人才姗姗下楼来,是一位河南籍小兄弟的座驾。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近他们,帮他们整理运送旅行物质,一边请求能否载我一段,仁兄对于我的请求大约是不好拒绝我,就说试试看吧,到巴塘他有朋友要上车。也就是同意我搭上顺风车了,这是我的第一次啊,能开口就不容易了,没想到能初战便能告捷!
阿超出发时从我身旁经过,也觉得这是意外的幸福!真切降临了我,马上停下摩托,让我在大福特面前站立,他给留影一张,迅疾传至吴都车吧网,和我一起得瑟炫耀了一下。掩盖不住彼此的快乐,他为我初次的好运而击掌,仿佛也安了心,摩托轰鸣他驾车放心而去了!
我隔壁屋福建的李斌此时作为驾驶员,坐上了第一辆越野豪车!他如佐罗般横空出世!被人尊贵地相邀。我们快乐地随车出发了。
我用心体味着这豪车的舒适性,和另两位搭上来的妹子幸福地感恩着这段旅途!驶出两公里到了巴塘县城,在加油站司机下车去忙了会,也不知他还干了些啥,出了加油站就叫我下车了,我一下就蒙了。幸福不过两公里!!!这让我太意外,缓过神来我还是下了车,司机说是出了县城有他的朋友要上车,叫我在这个路口再等等看看其他的过路车!我是如何的不甘,也得下车。也不知这位老兄是不是骗我,或者是其他原因。幸福不过两公里!叫我情何以堪,两位妹子端坐在车上,对我投来同情理解的目光。
这一瞬间的经历怕是我以驴友身份行在318上的第一个笑话!
下车后,遇着其他四五个背包客,都是男同学,我把刚才的遭遇一说,就自个笑起来,他们也笑了,纷纷安慰我并现身传我搭车秘籍,让我再次打返,在加油站搭车命中率高,我又傻笑了一下,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懊恼中走出,便跟他们说声后会有期就告别了。
字牌我还放在包里揣着,就是没有勇气拿出来展示,感觉我口袋里的钱足够去拉萨,还不至于有如此落魄的感觉,矛盾心理极其尖锐。我走啊走,没有转身去拦车的任何举动,甚至都不想往身后望。思想还是放不开,走出十几公里了,太阳也很毒,我的包越来越重!开始暗暗不断在提醒我,我现在是个驴友了,洪七公作为顶级高手也要去流浪乞讨,这就是命,呵呵,把纸牌翻出来别在了包上。汗开始湿透了衣服,我一边走,一边拍照沿途的风景作为绘画创作的资料保存,同时也减轻自己的注意力!有时太累了,就偶尔朝后看了看,期望能发现合适的车,拦车的手势我还是做不出,背包上的那个字牌就是我的真情告白!一边想着幸福的李斌可以一步到位把车开到拉萨了,把路费省了也过足了豪车瘾,有个手艺是多么好啊,你不找别人别人会找你……
就这样又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一辆私家车,噶的停在我身边,"上车吧,看见你身上的汗!"就这样不经意的遇着了一个好司机,四川人,姓毛,是个政府的公务员,他和朋友两人共驾一辆车赴藏旅游,说他们闹的时候有很多朋友要加进来,出发时又都熄火了说出来不了。他夫人也是个教师,一路跟我拉起了家常,讲他上大学的孩子,讲他的生活。有了川藏线上最放松的半天。从巴塘到芒康的路上尽管很困,我也一直不忍心闭眼,风景很好。出巴塘都是上好水泥路,上上下下的小起伏路段,十公里以后见到了金沙江,金沙江之后的山势高大,植被稀少,景色变得狂野苍凉。
抬头看看大山上山腰处的居民,有些发呆,不习惯的汉族居民,如这样的居住估计得急死,找个说话的也不容易!过朱巴隆乡就看到了有名的金沙江大桥了,大桥就是四川省和西藏自治区的分界。开着车几乎一路下坡很顺利的来到金沙江畔,进入藏区的边境检查站,武警把守,他们严禁照相,毛师傅和广大的进藏驴友车友一道顶着列日,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等候检查,他展望这长长的队伍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青春真是好!我能感受出他心中的澎湃,为这些前赴后继勇敢的驴行者感到钦佩和自豪!
芒康境内,318国道就离开金沙江,沿着它的支流继续向西,路况也更危险了,高山峡谷,飞石路段。
觉巴山海拔还不到四千,在川藏线也被列为十二座要翻越的大山之一,可见翻越它并不轻松,从后来的情况看,他的难度应该超过几座四千米以上的高山。我坐在老毛的车里,看着身边一个个弓腰艰难向上骑行的同道,感情十分复杂。看四周的群山光秃秃的感觉是那样的冰冷,一位车友的驮包上刻着几个字:跪求红牛。无论如何,顶着将被飞石击中的危险,老毛坚决要把车停下来,他关切的询问着:我这里只有纯净水,行吗?他的神态,仿佛面对的是他的孩子们,这个年轻的骑友显然是渴了,擦了把汗迅速的喝了一大口农夫山泉,纯真的笑了,解释说这是他的调侃涂鸦;老毛又伸手拦停了其他好几位骑行车友,每人发了苹果叫他们补充能量,有两个车友坚决不要他的赠与,我都想笑,并不是讲客气,只有我的理解比较接近他们的心理世界,是怕增加单车驮包的重量。在近4千米的山顶骑行,每一段路都在气喘,是磨练,有的人连鞋子头盔都想扔掉,以减轻行进的自重!
晚上到达了左贡县,又与阿超在旅馆接头碰面了,讲了我一天的旅途收获,总体来说徒步第一天我总结了我还是很幸运的,得到了阿超的欣赏与肯定,也坚定了我们各自单飞的信念。觉得我还不算笨,憨人自有憨福,吉人自有天助!
自从进入青藏高原的各个县城,雅江,巴塘,芒康,左贡,八宿,波密……每一个县城都各有特色,城区面积一般都很小,在高山之间的峡谷开阔地依山而建,县城都有湍急的小河穿城而过。每到黄昏或者傍晚县城里停满了各种进藏的越野车,如同一个越野车的街头博物馆,其中还屡屡看到富豪们环游世界的顶级越野房车;第二梯队是随即到达的骑兵部队,分为潮水般涌进的单车族和越野摩托部队,如蚁兵在寻找着旅馆;再才是"步兵",那就是数量庞大的徒步背包客也在找小餐馆用餐。
晚上的每个县城,月光下充满了异乡人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和着晕黄的街灯,构成了一幅壮丽的现代流民图卷。他们都带着年轻的虔诚和朝气坚定的行在去往拉萨的路上。第二天,大军又重复着头一天的动作,披挂上马,继续西行,奔向下一个县乡的驿站,到了晚上街上又五颜六色人声鼎沸。
我的徒步旅行生活开始完全进入了角色进入状态了,走的时候的惬意,搭不到车时的沮丧,遇到好司机时的欣喜,每一个区段都带给我不一样的感受。点点滴滴的记忆足以让我此生回味,总是会被在路上的这些人和故事所感染,纠结开始减少,坦然结受我越走越宽的路。
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同仁同道,我常常被他们所'捡'旅途更加不会孤单。美丽的风景在路上,我在盲目地流浪,我的流浪可以说是与旅游无关与心情有关。每一次驻足,每一次静下来的时候,都没有计划,庆幸在自己的生命旅途中,看到过的一些场景:一个伟大的民族,一个对神灵充满敬畏、对生命怀有热忱的,一个把与宗教有关的一切都融入今天生活的民族。这就是许许多多走过那片土地的人,这样去体验慢节奏生活的人对西藏的一个共同的感触--那就是西藏给我们带来的震撼!
高原热烈的阳光尽情显示了她的威力,我自巴塘以后就变成了日本兵的装扮,我的单车头盔是我骑行者的标志,为了遮阳,我在头盔后面加了块布帷子,成了我另类的遮阳帽,我在背包客当中是一道供人品味的小菜,也有路上的人能猜出头盔背后的故事所蕴含的悲壮色彩……在美丽的然乌湖畔,一位来自湖南衡阳的摄影家唐老师,对我的混搭装扮大为惊叹,后来他返乡后就在他的帖子中专门收录了我的故事,发来了《红网》网址让我参与他们其中的讨论。我这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变成的徒步进藏,实不愿再去渲染。其实我的心一直牵挂在单车车友身上,不甘如此,这样的情结在我们这类型人中是不难理解。思虑再三,就没有参与到其中去发言了。
在路上还在担忧,不知回鄂州同仁们会怎样看我!或说是懦夫,叛徒,我想他们不至于希望我死在路上罢!
每天早晨我都早早出发,希望能够走得更远一点。说实在话,我有些瞧不起那些在县城里就缠着各自驾私家车司机,请求搭载的背包客们,几乎是出了旅馆就在到处搜猎。我也有自知自明,感觉我没有优势,我不是毛头小伙是上班族在拿着工资,不能同这些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们比,只好老老实实的先走一步了。
有人说搭车就像吸毒,搭了第一次以后,就会接二连三,会一发不可收拾。男生拦车数次失败,最终他还是能走掉的。在搭车方面,女生有先天优势,成功与否,关键在于自己的发挥了。
搭车者语录:那拖拉机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上拖拉机还能跟师傅聊天,不然师傅一个人开拖拉机在路上多无聊啊!我们生活的城市被冷漠的人心所包围,大家即使每天都碰到,坐同班公交车也不会说句话。而每当我在外地旅行时,一个招呼式的微笑就可以开启两个人的话夹,谈天说地相见恨晚,这就是真正的志同道合!也就是为什么人要选择旅行来放松心情,交流在这时变得简单自然,不带恭维不带利益不带偏见,我们只是遇到,谈天,欢笑,感受这短暂的友谊!仅此而已。
某日的清晨我一个人沿着河道旁的318继续向前行走,身边的骑行者一批批的过去,总不忘回头给我打个招呼;"加油"是他们最简短最真情的语言。随着太阳的逐渐升高,我也异常疲惫了,今天已经走了23公里,我时不时停下,歇歇喘口气,一位来自天津的骑行老者年近七十,看起来也像是独骑闯天涯的那种侠客,他特地停下来问我:你每天这样能走多少公里?每天就二三十吧,我安慰著老人,一般到后来都能搭上顺风车的!他离开后,觉得下面的路因为这种孤单使我更累了!
河道旁那片曼妙的树林里,一群着装鲜艳的青年男女,在跳着整齐奔放的民族舞蹈。他们白色的帐篷在小树林中朵朵盛开,旁边还有些青年藏民在做作烧烤样的食物,也许是藏族学生娃的夏令营吧,看来他们还真会生活。劲爆的音乐几次吸引让我想走近他们,满足我摄影的愿望,可就是迈不动腿,身上的包太重了!他们在树林或者在草原上搭起帐篷歌舞,一路上是经常看见的景象,那些毡房美丽极了。在然乌湖一带一位藏民大哥告诉我这是藏族同胞的"耍坝子",每年七月当青稞收完的农闲时,他们就从家里走出,全家带上帐房,尽情的在草原上歌舞联欢喝酒,这是他们的一种民俗,世代相传。藏胞能歌善舞,热爱生活,他们的激情算是领略了!
我走走停停歇歇,路遇一位好心的藏胞用拖拉机搭载了我十几公里。可路是没有尽头似的,离邦达驿站还很远很远。以临近中午,我拦了十几辆车都没有停,不断消磨着我的希望,只能走哪算哪了。是感觉到累,累的我一点看风景的心境也没有了,就差一头栽倒在地就起不来。我神情麻木机械地伸出大拇指,拦车的国际标准动作,心理根本就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停车。每天到了一定时候,我就这样对搭车不抱有希望,是听天由命的感觉。其实是可以包车去往下一个驿站的,可看路上还是有那么多人在坚定的走着,我就不想再次背叛我的角色,深入生活是需要勇气的,家乡吴都车吧的伙伴们,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我改成徒步进藏了,我不能泄气不能让他们失望。!
后来精神在恍惚之中,一辆警车停在我身旁;我都搞不清楚我到底拦了车没有,反正我就是上了警车;车厢里有两位浙江籍女驴友朝我一笑,"首先要感谢我俩,再要感谢警察大哥和司机大哥"坐上车空调吹着就马上恢复了神采,仿佛是见到了亲人。比较有趣的现象,是原来她俩也在路上驴行而拦上此车,警察大哥怜香惜玉,佩服两位小妹妹行走川藏的勇气。我按两位妹子所说,逐一对身边的人表达了感谢之情,惊异于她俩的魅力。小浙江说看见我戴着骑行头盔,日本鬼子样躬身而行拦车的样子,觉得滑稽可爱,特地请求警察大哥也停下搭载我一段;你看看,自己的问题还只是刚刚解决,就忙着帮助别人。
一路上多亏了这些善良的驴友妹子,不是一个两个,她们让搭车比较困难的我找到了一种幸福。每次当我精神要崩溃之时,都因为遇着了天使样的她们而受到搭救。我们几个人开心地讲着各自驴行的故事,我说我最有意思的一次,是一辆越野车上坐满了妹子,司机只好把我塞在后备箱里,把一箱苹果当枕头……两个小浙江是典型的八零后,居然还不知腾格尔,容中尔甲等几位风靡全国的少数民族歌手,看她们很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下两位歌星的名字,说回家一定了解,觉得她们真可爱。因为坐的是警车,我们在检查站的一切检查也给免了,一挥而过的感觉特别爽,托两位妹子的福!
因为顺利的搭上了车,在邦达作短暂停留后,觉得时间尚早,还可以继续赶路的。邦达聚集了大量在等待搭车的驴友,这里是川藏线南线和北线的交会处,317和318在此会合。我出了邦达镇继续向前,发觉那是一条在大草原上展开的无边无际的路,不断向上消失在半空中;山的那边是什么景象,根据我的徒步经验分析绝对是高山草甸,同时也意味着我到的是没有常住人口的牧区。
可我再不想退回邦达了,一位身材面容姣好的女驴友背包客给我带来了希望。她在路口徘徊在执着地拦车,我立刻靠近她,跟着美女走就是好搭车,这是残酷环境里磨练获得的认识和智慧;她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图,也不拒绝,心照不宣。我主动告诉她:如有一个空位就让她先走。她是陕西人,在新都桥与她的团队走散,上了317国道,在邦达才又转上了318,她迫切要去追赶她的队友,而且自信的对我说今晚一定要到达波密。我的天!能搭上50公里的车缓解一下我的疲劳我就已经很感恩了,一路上就是这样简单的想法,从没有盼望能够出现奇迹,事实上在后来的路途中还是小有奇迹的,我的出行运气还算好。
她在不停的拦车,姣好的面容使她的笑脸更加动人相得益彰。一辆丰田越野终于停下来回应了女孩的请求,一边说位子都满了,一边就下了车来帮她把背包塞进了后备箱,女孩子就挤在了车厢内,车厢气氛立刻变得更加欢乐,就只有我站在车外无可奈何,酸溜溜的样子,如设想我也是一位美女,恐怕还可以再挤一下也不嫌多,智慧见了美女是可以迸发开启的的,说太挤那是托辞,我还可以坐后备箱,唉,吃醋有什么用。
看着她们的车消失在视线,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女孩走后,我心理失落极了,陪着走一段也很好,毕竟不孤单,我的情怀又豆蔻起来。
沿着草原,继续向前,又偶遇了两人,起先还以为他们是情侣,后来聊天才得知这位福建的小伙子也是车友,实在骑不动了太累了,就在左贡把单车邮回家,买了一个背包改成徒步客了。没想到还遇着了道友,尽管他是放弃骑行,但还是能深深理解他,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的语言并不多,不善言辞,可能是默默独自行走的身影吸引了一个掉了队的妹子注意,两人一起结伴走了一段时间了。
草原上的小河,白色的骏马在安详的吃着草,身旁还有它的马驹儿在欢腾,看着草原也看了看这无边无际之字行回旋的长路,他们决定从草原涉过去,抄近路再上国道。我对抄近路是没有信心的,一路还是笃行波尔大侠的忠告,在不熟悉的地方不去抄近路,老老实实的按318走。他俩远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绿色深处,我始终蜗行在国道上;一路上的私家车也不多,单车骑友也几乎未见,他们大多在邦达歇了下来,世界仿佛孤寂了。走了很远,一直是向上,我走不动了,把包卸下来竖在马路旁边,把纸牌翻出粘在包上,在它不远处仰八叉的睡下。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不了大不了再去睡牧民的帐篷。
路上总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学会从容的面对,对于成功与否更为重要。仰望路边的山峰,山脚草色青青,越往上就越黄,山顶就有些光秃了。山谷中有依稀的牧民和他的牛群,牛的毛不够水滑柔润,便能猜出它们隆冬如何的孤寂和营养不良,缺少大自然叶绿素的滋养。
天色已近黄昏,我终于拦上了一辆豪华旅游巴士,我双手合十。
上了巴士我就乐了,全部是背包客驴友一张张生动的笑脸,起先还以为车是他们包租的,原来却是人多势众拦路打劫般,使之让停下。我上来真有宾至如归之感,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背包客彼此互看,都觉得亲切,集体的智慧是无穷的!欧耶!
没想到,随即要到来的是巨大的惊喜,巨大的惊喜在等待着我们!
翻过山巅,景色逐渐与绿色草原大相径庭了,开始变得雄浑。沿途下山要经过一个名叫九十九道拐的地方。当其他驴友说出这个词时,我惊得张开了嘴,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准备好,一直还以为这九十九道拐是后面几天将要面临的,还幻想着能在那个地方,忽悠一个妹子放弃骑行,我来尝试一下这道麻辣大餐替她下拐!毕竟这个险峻的下坡长达40多公里!
世界闻名的怒江九十九道拐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在观景台,老司机特地把车停下满足我们下车窥探全貌照相的愿望。本来是厚颜无耻的强占大巴,现在变成了司机忠诚的服务,变成了笑眯眯的一脸真诚,饶有兴致看我们在观景台上目睹世界奇迹发出的狂欢!原来我们坐的是八宿县县委的工作专车,司机如他一贯的工作作风,体贴入微耐心安全地服务,去对待每一位上车的乘客,我们这群丐帮大侠们仿佛就是县委书记的亲戚,是八宿县委书记请来的客人。一路上我们对老司机的高风亮节的接待伸出大拇指,强烈地感受到社会主义中国就是伟大,在路上第一次感觉地方政府的美好,减轻了我们对西藏沿路要检查登记的反感!
群山映衬下的怒江七十二道拐,山路仿佛如肠子一般在山脊缠来绕去。
在迅速下降的道路上往下望,坐车如同飞鸟临空的感觉,不下到村庄根本就是没完。据司机师傅介绍实际以前有113道弯,许多弯道处常常毁损,现在还真说不清楚具体有多少道了。路之间没有设防护栏,十分险峻,其中有个弯道处立有一块警示牌,上面写着:"此处已有13人遇难!"黑体字很大,十分醒目,望着这句话,实在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在下降的过程中感受到老司机高超的驾驶艺术,心理想假如是我开车,就是再高的技术,我也不敢带上这么多的免费的'蹭'客,这该有多大的责任要承担!是提着脑袋在这条路上工作!越发感觉司机人格的高尚!拐弯旁边极狭的空地上,很不幸我还是看见了惨烈摔倒的女车友,队友在为她扎绷带!还有一位车友后来在八宿街上碰着我,向我展示他的鞋子,户外鞋的前半部分已经磨穿了,他说这就是在七十二道的地方车刹失灵了,用脚刹的结果,说幸亏没有发生"脸刹"不然就成猪八戒了!可以说是步步惊心!强烈的考验你的意志力和运动的协调性,遗憾我与骑行下拐失之交臂了。
路边见不到土,只有石块,巨大的山体让人似乎看到,亿万年前的熔岩凝固的历程,山脊的流石铺泄下来,这是太阳曝晒和极寒共同作用的结果!巨大的造山力量非人力可以想象,在这里亿万年似乎一闪而过。路边生机盎然的树木和菜地,随着我们的疾驰,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进入一个荒凉的世界,怒江大峡谷。灰褐的山石展示着大自然狂野的力量。
继续下拐前行,接近谷底了,山势却铺天盖地让人惊悚不已。这面的山都壁立千仞巍峨高大,已经在道路的两边封闭了一个狭小的红黄色的石头空间。
山底有一个小村落,座落在金黄色层层梯田之上,如世外桃源般的小村,风光旖旎似乎与世隔绝一般。村庄下面愤怒的江水如被困野兽一般在冲撞突围咆哮。
怒江七十二拐是我迄今为止看到的最壮观的自然和人文景观!其中的震撼无与伦比!此处最能代表中国之力量!!!
离开怒江,沿其支流而上。山像被撕裂的布片一般,火焰山,旁边很像没烧完的碳。这边的风光有些像陕北,又有些像甘肃,雄浑大气又不失灵秀!
到达八宿县城的时候,许多骑行者和徒步人因找不到住宿而显得愁苦无奈。县城太小一时还容不下这蜂拥而至的大军。饭馆的生意异常火爆,条件好的自驾客都在"腐败"。米饭用高压锅才能蒸熟。先不得不说这一路上的伙食花费,早餐都差不多,刚上路便宜点五块到八块,后来八到十块,后来就要超过十块了。左贡后以小笼包十块一笼,鸡蛋两块一个,稀饭两块一碗。现在到了八宿,小餐馆的菜价越来越贵,我沿路是吃着盖浇饭活过来的,这里是牦牛羊肉餐馆遍地开花的地方,我就没有一次能大大方方叫上一盆,如水浒英雄般饕餮放肆一顿!我是个穷游客,盖浇饭简单便宜,嘴唇因缺少维生素而开始干裂了。无论如何这次要点个菜奢侈一下,我抱怨着,一边不停上下打量着菜单,在寻找着最便宜的素菜。店主夫妇是四川人,好像已经觉察到我愤青的窘态,"确实是有些贵,我们这里不产蔬菜和大米,一切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拉过来的,路又不好走,所以比成都那边贵"老板是厚道人,我一下就全部明白了,在以后的沿途包括到了拉萨我都没有再抱怨什么了。点了一个黄瓜就算是奢侈了,老板执意少收我两块钱,把我弄得更加不好意思。
高原的太阳下山都很晚,空气一般都干燥。进入藏区的县城没有红绿灯这说,因为县城小,这一直被318国道上的驴友们拿来开涮,一直调侃到林芝的八一镇!涂鸦墙上有这么几则:我在八一看到城管了,那叫激动啊,感觉回到现代文明了,有城管的地方,哇塞。 再比如:川藏线上最缺的交通标志:在波密看到红绿灯了!是不是激动得见人就说。
黄昏牧归的老牛带着他的孩子;憨态十足毛驴二哥带着它的老婆,在县城里散着步;他们也很享受黄昏的时光,在马路中间溜达,不紧不慢,神态自若,藐视一切法则和皇权。人们司空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它们就是别样的市民,享受着豪华越野车为它让步的尊贵。路边卖菜的老农有什么新鲜玩意?它们偶尔也会停留下来,在那里若有所思。我拿着我的相机追着它们狂拍,这时小黑猪也加入到队伍中,还往往要带着一大帮它的孩子,儿孙满堂多子多福的喜悦,在街上跑得欢畅得瑟着幸福!我不停的擦着汗调整着相机,这光景恍惚之中怕是引我倒退了30年,在内地的大街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现家畜了,这样和谐共处在街上一起漫步的感觉真是奇妙。有藏民大姐看着我滑稽的样子,露出了微笑使她们脸颊上的高原红更加褶褶生光。
在八宿县住的是两人间,一个山东的小伙子闯了进来和我住一起,他来自山东枣庄,是从枣庄一路骑过来的,体能超级好;枣庄是我中华田姓的发源地,是我们田氏始祖生活的地方,田氏宗祠就在枣庄,不巧他就姓田,是我的本家兄弟了,这就是缘分,住一晚早上又匆匆离去,此地为一别,孤蓬万里征,古人的诗说的就是这种意境,挥手自兹去,萧萧斑马鸣,以后的路上就再没有看见他了,听说他骑到了珠峰大本营,为我的田家兄弟感到骄傲!
依旧是每天徒步加拦车,我已经和几波驴友相互支持,鼓励着走过了几百公里了,我们如影相伴,好几次在不同的地方都重逢看到了他们身影。
美女去拉萨就是个极有戏的事,浪漫有料,意味着诙谐也有趣,一路上学生情侣给我带来分享了许多旅途故事和见闻!丰富了我的旅途生活!她们徒步加搭车的行进速度还是比我快,日程加上驿站的安排和我比较一致。在八宿我就认识了云南过来走滇藏线的李思帆张伟健团队。在八宿我是包车走的,走了几十公里见风景又有特色了,就又下来徒步,小李子坚决不包车,她是个大二的学生,比较自信。
顶着太阳和风,慢悠悠地行到了一片开阔地,很多藏民在收割庄稼,不远处的山尖闪烁着积雪的光芒,那是千年未化的冰川。即使在劳动中,女人们也爱穿上花枝招展的民族服装。路上迎面而来的年轻姑娘向我点头,并且说"扎西德勒",让我内心洋溢一些温情,感觉到旅途那一抹抒情的色彩。特别是那些可爱的小毛驴,在田野里驮上两大捆青稞,一起往返来回运输时,这生活简直就像童话一般,原先还以为它们栓着缰绳由一个人牵着,后来我仔细研究了一下,确实是没有人带领,它们就知道回自家的院子,偶尔它们后面跟着一个孩子,只需稍微照看下,它们就知道返回,再重复着几里的山路,好聪明的家伙,劳动没有怨言,也绝对不会把自家的青稞放在别家的院子里,没有看见它们耍滑头偷懒!人类倒是有时把别人家的东西放到自家来。
柏油大道在山谷中延伸,经过了有名的落石长廊,过长廊之后就到了一个三叉路口,然乌湖到了。
传说中的如诗如幻之地展现在我面前。然乌是一个小镇,只有一条街,毗邻安目措湖和然乌湖,以雪山,湖泊,森林景观成为旅游爱好者的偏爱之地。然乌湖四面被雪山环抱,四周各有冈日嘎布雪山,阿扎贡拉冰川,来古冰川、伯舒拉岭等雪山。
在小镇我找了好久,想定下住的地方。踏进这家饭店给我印象深刻的是,整个饭店的墙上天花板上,甚至一个大挂钟里面都被游人的留言写满了,我一直没搞明白饭店主人为什么允许客人们如此乱写乱画?我也没去问其他的人,我想,不管怎样,主人既然不反对这样做,自然也是被这些很有特色的涂鸦文化所吸引!比如这则:7月7号,哥今天搭车过来的,90公里下坡没下,很不爽。明天搭车回去重骑一次。7月8号,哥翻到沟里去了。哈哈,最有才的在墙上写着:坡坡坡坡坡,坡上还有坡,问坡何时止,坡曰骑到死。
然乌湖的美景以前颇有所闻,见到以后大家都有些失望,都是因为浑浊的湖水。后来打听湖水浑浊的原因,当地人说是上游水太大。我后来想,更深刻的原因可能是夏季冰山的融化,再追究起来就是气候变暖吧,亿万年形成的冰川在近代越来越少,说明人类的活动对大自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平心而论, 除了湖水的浑浊外,然乌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尤其在这初夏,然乌湖边是绿草茵茵的草场和绿油油的庄稼,湖边四周山腰上是莽莽的森林和灌木丛林,挺拔的树木倒映水中,和雪山相互映衬,还是很有特点,我们有时容易爱被一些摄影家所忽悠,他们遵循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创作法则。
然乌镇已经都住满了人,还有源源不断来的游客。许多驴友背包客在争相拦车出发去下一驿站,本来想在此住一晚只好打消了念头,也不想去与这些学生驴友争空车位。继续往前走吧。
可这一走,路就没有个尽头,走了几个小时,车依然难搭,天色渐晚,沿路上还积压了大量的背包客还是没有走掉,我所走的这两三个小时内,可能就两三位幸运搭上了车,除了军车,其他的车毛也没见,他们似乎不死心,顽强中充满斗志的耗着!天气阴沉的很,山风冷飕飕的吹,这场搭车恶仗不知道怎样结束。有四五个车友坐在那种修路的工程车巨大的反铲斗里,连人带背包一起在铲子里有说有笑,看起来浪漫得很。我估计他们这样也不过就能走几公里罢了,但他们积极搭车的心态比我强多了。
从八宿出来,沿路就没有车可搭,人走路很累的时候,每次都是我发起包车的主张,有时是真不想占这种免费顺风车的便宜,搞得沿路的背包客有几个对我还有微词,说是我破坏了规矩和不花钱出行的底线。背着大旅行包,杵着登山杖就有了免费搭车的资格?我看不是,滥用了司机的爱心,我有说不清的一种感情,有时看见他们执着的坚守免费搭车,心理就不是滋味,这就是现在的丐帮吗!这种执着是驴友精神吗?我困惑迷茫。
在我身体到达极限不能再走的时候我还是要去包车,这是战略的需要,时间的需要。与背叛无关。这次似乎有几个小老弟意志被我瓦解了,也默默地选择跟我上了车。下一站是波密。
在波密时我鼓起勇气,决定独骑闯入墨脱,探看个究竟,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户外天堂是怎么回事,波密是离墨脱最近的县,再就是因为传说中的那种石锅,闻名中外的墨脱石锅!据传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都用过这种石锅做饭熬汤,且留下了物证。石锅鸡是当地的美食,可惜我舍不得花费4百元去吃一份用这种石锅煲的鸡汤,这种石头呈灰白色,且全国只有西藏墨脱一县有这种石头,里面含有大量的矿物元素对人很有保健价值。只是太昂贵,1千多元买一口锅对我来说还是很奢侈!
我在波密一家俱乐部租好一辆单车,重新披挂上马决定闯入还未完全通公路的西藏墨脱县。这边的天气怪的很,每天和我作对,上午阳光灿烂让我的梦想生机勃发,出发不多久就下雨了,雨越下越大,凄风冷雨直灌衣领,我被迫停下,询问路边乡民得知每天都是如此,雨说来就来,一时还不会停,看来不适我单车闯入。下雨泥泞难走,山蚂蟥横行,我孤身一人,没有同伴。只好又冒雨撤退回了波密。一次流产了的行动,墨脱就像一个神秘漂亮的女巫,我始终不得相见!
318依然向前面延伸,风景愈来愈好!沿狭长的山谷出了波密,两边风景绝美。锥状的山体分散在高原,顶部是灰褐的岩石缠绕着云雾,挺拔的杉树和其他灌木遍布山间,路边多人工种植的树木,到处是清新的绿色,空气中弥漫山野层林的味道,清新极了。新修的路面缓慢起伏,车友在这段的骑行是悠然自在,如行进在公园中。
潮湿的空气,茂密的植被,蝉和各种虫在刺耳的叫着。小村庄依然背靠大山,木栅栏处处充满画意!鲁朗至通麦的路上,几位本土居民:牦牛和它的老婆孩子悠闲地躺在路上,丝毫没有给人车让路的意思,路边不时有那种小黑猪在树林里钻来钻去,也不知它们都在干些什么。
通麦名气很大,是个交通中继站,路况却极其差,有排龙天险老虎嘴的叫法,后段路据攻略说能"累得没有语言,只有"吱"了",是最考验人的。川藏线后阶段每天徒步后再很难搭上车了,在波密县和湖南的小伙子胡望东结上了伴儿,依旧是我组织了包车,去往林芝地区首府八一市。
我是坐在车上通过这段不平凡路的!进入林芝地区,山势忽然变得高大陡峭,遮天蔽日,人如行走在羊肠小道一般,在静寂的林海中穿行,远离了世间烦扰,只有林中风声低语和鸟儿在欢叫,清新的空气和着树木花草的芬芳,无限风光在险峰,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路况到了后来只容得下一辆车的宽度,通麦天险,也称排龙天险,全长不到14公里,这里号称世界第二大泥石流群。川藏线经过了通麦镇,异乎寻常的艰难。路面开始变得松软坎坷,旁边的疏松山体经常有落石掉下,窄窄的路基下面是汹涌咆哮的帕隆藏布江,这条江发源于然乌湖、沿川藏线奔流最终汇入雅鲁藏布江。在泥石流和塌方频发的这个路段,导致了大量的事故发生。从建成通车到现在,已经有发生了数千起车毁人亡的严重事故的记录。川藏线在这一段成为著名的"死亡路段",而清澈的的帕隆藏布江也成为一条死亡之河。全长14公里的险峻路段,成为扼守川藏线的一个瓶颈,即使在不下雨的旱季,不发生堵车的情况下,也要用一个小时才能完全通过。
不得不说说这个通麦大桥:横跨帕隆藏布江的通麦临时大桥。以前的正宗的通麦大桥早已被洪水和泥石流冲走。现在是使用了十年之久的临时大桥,它即将要退出历史舞台,这座临时大桥有武警部队常年驻守,大桥两头都有士兵站岗,每次只限一部车过桥梁。车辆过桥时,可以明显感觉铁索桥在颤抖。我们围观时心一直停在嗓子眼,我预感着大桥会垮塌,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在岸边目不转睛的看,看车过桥时都频住呼吸!因为我们看见平整的桥面在货车的重压下发生弯曲!不知出于军事机密还是其它原因,通麦大桥是不能拍照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们过桥后的第九天,通麦临时大桥垮塌,货车司机和两名驴友遇难。
为了尽快顺利通过通麦天险,经验丰富的藏族司机师傅驾车违规超车直至桥头。等别的车主缓过神来,他已经把车稳当的停在桥头了,别人还以为是大桥工作车,我们因此能首先过桥,我们大夸司机的神勇!他告诫大家系好安全带,屏住呼吸,并用双手努力把自己的身体稳定在座位上,开始打开车载音响播放大喇嘛唱颂的经文!他就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仙人一般,神情凝重,在默默黑夜里专注认真地开着车!
窄窄的通脉山路,两车交汇,是非常考验司机技术的。尤其是行驶在沿江一侧的车辆,必须保证外侧车胎不陷入路边松软地带。否则,就会发生坠江事故。现在部分松软路边已经建上围挡。我们的小团队也不敢再在车厢内疯闹了,知道我们在黑夜里面临着生死考验!大家都不说话有时缄默得让人窒息!晚上11点通过了老虎嘴,这是通麦天险内事故最多发地段,从这里掉下去的车辆和人员众多。晚上行车时车内有人喊看见了狼,倒是希望那是藏狗莹绿色的眼睛,行驶在这样的路上,太过紧张和压抑,师傅播送的佛号诵经给了我们极大的心理安慰,感觉大喇嘛就是我们人间的保护神!
大批的车辆已经被滞留在排龙长达9个小时,我们的运气相当不错,跟着神勇的司机颠簸了一个小时,于午夜十分成功穿越险象丛生的通麦天险!大家终于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把心从嗓子眼放回肚子里了。
值得庆幸的是,国家终于投入巨资另辟蹊径,开始修建横穿通麦天险的山体隧道。等到2015年竣工的时候,通麦天险将退出历史舞台,永远成为历史遗迹。两年后,当我们再次经过此地,仅用10分钟时间即可完成隧道穿越,顺利抵达大山那一边的美丽新世界!
到达八一市时是零晨3点,这个号称西藏头号繁华城市里却再也找不到旅馆,全部客满!我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