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慧芳
华子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就拿上回募捐慈善基金的事来说吧，同事们你望我，我望你，挨到未了才勉勉勉强强同意，从工资里每月捐五元。华子却二话不说，当即就答应，每月捐五十元的慈善基金。当初到是开心了甘老板，却惹得同事们集体嗤鼻。琪琪干脆送来三字：二百五。看看手里的工资单，甘老板的话不紧不慢地又敲打过来，工资是按利润提成的，不是你所想的按销售，年轻轻的，莫计较这些小事，工作干好了，店里是不会亏待你的。可是，以华子还没脑残的记忆，年前开会，甘老板在说到新一年工资分配方案时，分明是说月工资按酒店当月收入核算提成，现在怎么变成利润了呢？即便是按利润提，也不会只比上月多三十块呀，要知道，这月是升学黄金月，收入较之以往是翻了又翻，难道这么高的收入还算不过上月的利润？华子恨当初没拿录音机把甘老板的话给录下来，现在空口无凭，说什么都是白瞎。再说每月具体收入多少？利润多少？还有那个什么狗屁慈善募捐，收去的钱，到底去哪儿了？这些统统只有老板清楚。看来，什么提成呀，奖金呀，募捐呀，全他妈的都是骗人的鬼话，说白了，老板想给你多少就是多少，想跟人家老板算帐，算得过吗？要不是琪琪在这儿，以他祖传的厨艺加之这几年在侨德的打磨，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华子沮丧地想，这两年从侨德陆续走掉的人还少吗？甘老板那么精明的人，想必是该有所查觉的。
华子的祖爷爷是清宫里有名的御厨。传说想做御厨得过五关，起码的一条就是必须身怀绝技。或擅长煲汤，或拿手烹调肉类，或精于制作素食，或会制作精美的糕点、馅饼。华子的祖爷爷最擅长烹制各种口味的肉食，烹饪技术可是相当的了得，各式各样菜肴色、香、味及营养那都是绝佳的。据说有一道梅菜网丝五花肉是华子祖爷爷的拿手绝活。这梅菜网丝五花肉，除了主料五花肉，配料梅干菜，调料精盐、酱油、葱段、生姜、白糖、红腐乳汁、黄酒、桂皮、味精、芝麻油、生粉等外，还有一种秘而不传的草药调料配方。那五花肉必须切成三平方厘米的块，切肉的横断面，成网丝形，网丝必须宽宽对等。这道菜在火候上那是极其有讲究的，断生五花肉时，必须用旺火煮制。
至于说这旺火是多旺的火，没有人知道，只有华子的祖爷爷知道。再烧制五花肉时，八成熟捞出，肉必须是呈红色的，这个只凭肉眼分辨的八成熟的掌控，也只有华子的祖爷爷知道。最后将梅干菜炒香，垫底，上笼蒸制时就要用慢火了。至于说这慢火是多慢的火，也只有华子的祖爷爷知道。华子的爷爷除了烹调肉食的绝活外，还会一些奇奇怪怪的菜品，这就鲜为人知了。这些烹饪技术世代相传，传男不传女，一直传到板厨。板厨人勤快，嘴巴也热闹，又继有祖传绝活，在十里八乡极负盛名。每逢红白喜事，没有哪家不来请厨。板厨忙忙碌碌，办完了这家，忙那家，家境自然殷实。
板厨只有华子一个儿子，按乡里的土话说就是儿子种。板厨自然想把一身的手艺传授给华子。可是由于华子的不屑，进展尤如蜗牛爬坡。板厨只有干着急的份，实在气不过时，就骂，什么婆娘养什么伢，一副骄傲的犟骨头，看吧，总有一天要吃亏的。华子妈是个俗得不能再俗的乡下女人，她终其一生的志向，就是疯狂地从板厨那儿敛财，拿她的话说，现如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所以华子在华子妈那儿得不到半点的关怀。
终于有一天，板厨对华子说，儿子，咱家的手艺都教给你了，这副担子也到了交给你的时候了，我老了，该歇歇了。华子看着板厨身后那一担因走乡串户被磨得油亮亮的卖厨挑子，什么话也没说，偷偷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天一麻亮就只身来到城里，转来转去，最后投到了侨德的门下。
甘老板突然迷上了一种叫金八达的培训组织，经过几次培训之后，甘老板的学问以及智慧似乎是噌噌噌地看涨。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本自行圆满，智慧自足，无需添加，只需显现、点燃、引爆。
抱着钱罐子打盹的甘老板，竟斥资四十万，他说要让员工们的境界以及智慧来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琪琪听后小嘴一撇，偷偷嘀咕道，我勒个去，这多的钱，不如涨涨我们的工资。华子没言语，能让甘老板掏血本，看来金八达非同寻常。
金八达在侨德热火朝天地传播着。首先得学会一种舞蹈，名曰“抓钱舞”。这是一种以高耀太的《纯情》为背景音乐的舞蹈，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在侨德的各个部门舞起。共四套动作，往复循环。第一套动作，上、下、左、右各抓两下，表示四方进财，八方进宝；第二套动作要抓得稍快些，上面和下面各抓一下，意为财源滚滚而来；第三套动作，手向上和向下交叉摆手，表示有了前面的但还是不够，不够；第四套动作，一左一右前后摆动，则是招财猫的典型动作。
华子不擅舞蹈，跟着琪琪快一招慢一招地学着，虽抓得惨不忍睹，倒也觉得新鲜好玩。只是这舞老让他想起板厨。矮胖矮胖的板厨，忙完一天活后，就会坐在堂屋的凳子上，用那只肥厚油腻的手，翻出衣兜里的钱，然后伸出酱紫色的舌头，右手大拇指就那么一蘸，就开始数了。钱像扇子在板厨散发着光芒的瞳孔里上下来回翻飞着。其实华子并不算十分的讨厌板厨，要是板厨少顾点钱，多陪陪他，关心点他，他也不至于总是以冷漠来相对抗。
一天晨会，甘老板正传播金八达是一种智慧文化，是提升境界的阶梯，智慧的源泉，教你向上向善地传递，心甘情愿地交换，发自内心地交给，影响人，最终成就自己……华子憋不住，一串响屁成就了自己，却扰了整个晨会的气氛。员工们哄堂大笑。甘老板不耐烦地摆手制止，不就是放了个屁吗，至于笑成这样？员工们捂嘴强忍住笑。甘老板清了清嗓子，又说开了。成功的第一步，就是要成为公司的一伙人，在思想上绝对的统一，在行动上绝对的跟随……谁呀？琪琪玉手捏着鼻翼，杏眼柳眉都蹙一块了，好臭！谁？谁又在丢炸弹呀？这大清早的，注意点环境卫生好不好。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皆一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镇定自若。有人盯住华子，华子举手扯着嗓子发誓申辩，本人一向崇尚响屁，决不干闷屁臭人的勾当。甘老板脸红一阵青一阵，最后恼火地说道，一盘散沙，缺的就是金八达的训练，还有半月就是金八达系统文化培训的日子，华子，由你领队，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备战，早跟你们说过，金八达有着非同一般的培训游戏规则，你们好自为之，希望能为侨德争光。
金八达的游戏规则是培训过程中以得分最高者决出冠军。金八达只认冠军，口号是失败就要挨打。甭管你与冠军半分之隔还是万分之遥，都等同失败，等待失败的将是一种残酷的污辱性的惩罚。
天地混沌，景物影影绰绰。一群风华正茂的华子们，他们有着对梦想无比的求知和斗争的志向，年轻是他们最绚丽的资本。此时，大巴载着他们，连夜驶向金八达。
华子盯着被黑夜吞没的窗外，那里有目光正期待地迎接着他。华子拒绝，厌烦地闭上眼。然而那目光辗转不弃，又进入华子的眼前，华子转身，可是转身中，华子却又那么地想要靠近她。这个精明能干的女人，年青时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丈夫嘴中所说——是只只会打鸣不会下蛋的鸡婆，儿戏般地将自己委身给了盼子心切的板厨，最终生下了华子。她的确证明了自己，但是，却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最终丈夫抛弃了她。就连得了好处的板厨，平日里论起也是极为不屑。那次骄傲的犟骨头没有了所有的骄傲和倔强，哀哀恳求，华儿，到我的酒店里来吧，我需要你哩。那难掩沧桑的鬓白分明早已刺痛了华子，可是他仍然倔犟的转身，扬长而去，把绝情的背影丢给那个伫立在风中的女人。
哥们，别装深沉了，过来陪我们玩个游戏吧。琪琪大大咧咧地拍着华子的肩膀。华子冷冷地望着窗外，一字一顿地说，本人打娘胎里就是个游戏，别在我这儿提游戏二字。随即肩膀一摆，甩掉了琪琪的手。琪琪尴尬地吐吐舌头，只得识趣地走开。
城市的一个僻静处，耸立着一幢豪华威严的五星级酒店。车子蜿蜒，慢慢驶进了酒店门口的停车场。侨德的队员们停止了玩笑与打闹，心怀忐忑地鱼贯而出。
操场上，草坪里，传来此起彼伏的“一二一，一二一……”提前到达的各地区餐饮行业的队员们，正在紧张地做着训前紧急训练。气氛分外的紧张。
只有第一，没有第二。未知的惩罚让人恐惧。就在下车的一瞬间，华子所有的热情莫名地被转换成，该如何让他的队员们躲开那个传说中的惩罚。华子马不停蹄地召集他的团队，加入了那“一二一”中。
铃声一响，培训正式开始。振聋发聩的舞曲，从偌大的会议厅传出。一时彩旗招展，群情激昂。华子带着他的团队，涌进三十多个团队的人流中。全封闭的三天学习即将开始。鼓声激昂，高耀太的《纯情》再次响起，高亢的舞曲声中，“抓钱舞”声势浩荡地被再次点燃。
金八达很神秘地说，培训只需你三天全身心的交出，三天后将给出一个全新的你。
台上主持的是一位成熟干练的小姑娘，姓贾。贾朱唇轻启，台下立即鸦雀无声。
贾说与大家玩一个游戏。
贾请出所有团队的领队及队员各一人。贾要他们男女混搭俩俩相对而立，分为A、B两组。华子面前立着的是一个矮矮的小媳妇，她的旁边则是华子辗转反侧、寤寐求之、求之不得的琪琪。漂亮的琪琪站在那儿，骄傲的眼神炯炯的。琪琪的对面，则是一个满脸胡子，形象猥琐的青年男子。
贾说游戏的名字是泡泡糖在哪里，由主持人发令，指挥将泡泡糖藏哪里，一组队员就要将泡泡糖藏到指定地点，再由对应组的队员找，找到了泡泡糖就能得分五百；藏的人则减五百分，如果找不到，则相反。
第一回合，A组藏，B组找。华子是A组。只听贾冲着A组大声喊，泡泡糖在手里！华子立即将分发给他的泡泡糖紧紧地拽进手心。接着贾冲着B组叫道，泡泡糖在哪里？话音刚落，华子对面的小媳妇一个健步上前，双手抱住华子拽紧的拳头，死抠活拽。凭一个小媳妇的力量，那无论如何是弄不开的。为了五百分，华子当然不会松手，七仙女来了也不松。华子胜利在望。只听贾又叫道，泡泡糖在嘴里！华子一听，赶紧将泡泡糖扔进了嘴里。就在贾泡泡糖在那里的叫声中，失去了五百分的小媳妇呼地一下子跳起抱住了华子，唇紧贴着华子的唇，舌头就在华子的嘴里胡乱地搜寻着。慌乱中的华子本能地将泡泡糖，藏压在舌头底下。小媳妇无法从华子的舌底得到泡泡糖，于是索性缠着华子舌头亲吻了起来。华子慌乱极了，把持不住，刚有所松动，小媳妇润润滑滑的舌头瞬间就勾走了泡泡糖。小媳妇吐出泡泡糖，胜利地向贾挥舞着。稳住神的华子抬眼一看，却沮丧地发现骄傲的琪琪正艰难而狼狈地抱着那个猥琐男努力地亲吻着。
整个游戏结束，华子与那小媳妇的分其实持平，因为第二回合，B组藏，A组找中。华子只从小媳妇手里抠走了泡泡糖，放弃了从小媳妇嘴里找到泡泡糖的机会。
贾狡黠地笑说，大家是不是蛮享受这个过程？众人不语。
突然，喧嚣声起。只见一群虔诚的金八达七手八脚地以八抬大轿的形式，拥簇着抬进了高级讲师钱，一时间台上台下欢声雷动。
钱的讲课高深莫测，华子无法听懂半句。
嘀，嘀，嘀，华子的手机传来信息声。华子一看，是琪琪发来的：没意思透了。华子回：怎么没意思？刚才找泡泡糖我看你还蛮享受哩。琪琪回：我肯定是疯了，我的初吻啊！（咆哮状的表情）再说你不也一样，看你跟人家小媳妇那甜蜜的。华子顿时无语。
金八达有一个特色文化，即拜文化。 即老板拜员工，员工拜老板。金八达说拜文化既可以升起对别人的尊敬心，同时也可净化自己的心灵，拜不仅能让你成为一个高素质的人，而且能让你得到尊敬与升华。
金八达请出一个个团队的老板及员工们上台。贾一声号令，拜！老板们扑通一声，跪在了员工们面前。当甘老板双膝着地大礼跪拜在华子们面前时，这种在人生中未必能真正做到一次的拜天地拜父母的大礼，大大地震撼了，不，应该是大大地震慑到了众员工。甘老板此时的三拜大礼，规范而真诚，同时，员工们听到了甘老板声泪俱下的忏悔，孩子们，对不起，你们辛辛苦苦地支撑着侨德，然而，侨德给你们的工资却只那么的一点点，你们要养你们的父母，养你们的小孩。对不起，我真的是愧对你们。员工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跪拜感动得稀里哗啦，一群脆弱的女员工们，更是声泪俱下，哭成一片。有劲儿的男员工，就拥抬着伤心难受的老板，抬的抬、抱的抱下了台。这不禁让华子想起了乡下八大脚出殡的场面。
琪琪满脸泪痕，把精心描绘的妆也给弄花了，她鼓着滑稽的黑眼泡，扯住华子的衣角小声道，你也去抬呀。华子茫然，为什么？琪琪急鼻子瞪眼道，你看人家老板都这样了，你还不回应下？
培训过程很紧张。每一节课后，都有一个分享的过程，哪个团队越踊跃分享得越精彩，分就会越高。可是，整个培训及分享过程，华子看不出金八达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更严重的是侨德的总分始终落在最后，这让华子越来越沮丧，甚至是害怕了，他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惩罚等待着他们。
逃不脱的惩罚是可以预见的。末名的侨德队被叫上了台，与他们并列而立的是冠军队。凯歌声里，是热情洋溢的场面，冠军队员们一一戴上了金灿灿的奖牌，欢乎雀跃地高举团队荣誉金杯。华子忐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冠军的场面很快结束，华子知道该轮到他们了。却听哀乐四起，礼仪小姐们曼妙的步履，托着一枚枚灰黑色的倒数第一名奖牌，这种沉重的讽刺被一一戴到了甘老板及侨德的众员工的脖子上。神奇的金八达给了小小的贾至高无上的权力，她俨然成了这儿的大家长，只见她粉脸一沉，怒骂道，你们对得起你们的老板吗？你们看看，你们两鬓斑白的老板，因为你们的无能，颜面尽失地站在这个台上……说到沉痛激动处，贾厉声说道，还不快给你们的老板跪下。羞愧得无地自容的员工们哭声一片，身不由已地跪下。贾的喝斥声又响起，作为侨德的老板，你，知错吗？甘老板沉痛的声音游走在每个员工的耳膜旁，我知错了，全怪我，是我没有领导好我的员工，所以才有今天这失败的结局。贾喝道，失败就要挨打，除冠军队，所有的团队的老板，你们绕会议厅跪爬十圈！
这就是神秘的屈辱的让人忐忑的终级惩罚。华子不相信甘老板会屈从这种污辱。然而，在这里似乎什么意处都有可能发生。低头不语的甘老板突然双膝一屈重重地跪下，他匍匐着向台下爬去。台下其它团队的老板们，已绕着会议厅开始了同样的跪爬。善良的员工们哪里受得了这个，整个会议厅成了痛哭的海洋，他们嚎啕着纷纷跪下，陪着他们的老板。
华子孤独的站在台上，他在寻找谁是巨大的抓钱手？谁是良善真实的匍匐者，谁正躲在阴冷的角落里放声大笑！
华子呆立良久，突然他意识到，这是欺骗愚弄套牢灵魂与思想的陷井！一片匍匐中，华子抓住琪琪的手，昂首挺胸阔步向门外走去。把守的金八达，怯懦地拦阻，说道，只不过是场游戏，你何必……华子挥拳，抡出所有的愤怒，呸！老子游戏资历浅，恕不奉陪！
华子拉拉着跌跌撞撞的琪琪走出酒店大门。竟迎面撞到了那个“骄傲的犟骨头”，华子拉着琪琪想避开。却听到那女人颤微微的声音，华儿，你怎么在这儿?华子却反问，你怎么又在这儿？女人怔了怔，说我的店员在这儿参加一个培训，我过来看一下。华子盯着女人的眼睛不作声，女人被盯着发虚，小声问道，华儿，怎么了?华子冷冷地说，什么培训？金八达？女人没作声拿眼睛默认了。华子扯着琪琪愤然要走。女人一把抓住华子的衣袖，哭叫，华儿，不要恨我！华子便指着身后的酒店说道，好，不恨你，可以，把你的人从这里面全都拆出来。女人疑惑地望着华子，华子说，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刚从里面出来，你懂的。女人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幻着，最后，女人暗下眼神，泄气地说，是呀，这些都是暗厢操作的，有一定的欺骗性。可是，你得理解，老板们只是想收住人心留住员工。听到这儿的琪琪捂住嘴，惊愕地望着面前这个她并不熟悉的女人，叫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女人脸挂愧色，华子蔑视地质问，凭这些手段就能得到人心？女人哀哀地说，华儿，我知道，你很能干的，要不来我的店，我的一切由你打理。华子一把拉过琪琪，说琪琪，愿意到她店里去吗？琪琪低眉说道，全都是骗子，哪儿也不想去了。华子便说，如果是我的店呢？琪琪抬眉，略有羞涩，要是你的店，我当然要去，我现在只相信你。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女人有些发懞，颤抖着手，慌慌张张地翻包寻找手机，说道华儿，我叫我的店员们都来见见你。
很快一群喜气洋洋的年轻人从酒店深处鱼贯而出，无数个金灿灿的奖牌炫得人眼疼，他们簇拥着硕大的冠军奖杯。华子揶揄道，还是冠军呢。女人脸色红一阵紫一阵，羞愧难拦地说，这是我花了三万块买来的。
人生真像是一场火灾,突然间华子希望能救出更多的东西来。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