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江南风》 > 2015年第5期 搜索:

审美胡雪梅的小说艺术创造

来源:鄂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发布时间: 2016-07-19

 杨卫平

 

今天,参加胡雪梅的中篇小说研讨,我想说的是审美胡雪梅的作品,审美她的艺术创造。

说到审美,先说疲劳。如今一些报刊刊载的文字,都有审美不足,疲劳有余之感。读到胡雪梅的小说,却给人一种审美悦愉及审美快感。下面,从三个方面,说一说胡雪梅的审美艺术创造。

    审美个性化小说语言的诗意内涵及人性化的张力

当下文学叙述腔调同类化非常明显,而胡雪梅的语言句式,简短有力,动感劲道,诗意质朴,含意深厚,蕴涵穿透力,有女汉子的干练与直率风范,使我们获得一种新的审美感受。

仅以《一豆的春天》为例。

山窝窝里面的秋天,黄的树,白的树,红的树,爬满纯净彩阳,又亮又闪,像妖精撒了一万只媚眼。香哥媚到竹海,迷了路,再回首,还是竹海。

充满韵味的白描,有质感,有动感,诗意张扬,喷发。以人物视角中的美,引出一个美学支教老师香哥的出场,起到人物刻画与情景交融,以一当十的双重效果。

香哥严肃地说,“记住就好,世上只有四根竹子,一根是眼中之竹,二根是胸中之竹,三根是手中之竹,四根是画中之竹。”孩子们奇怪的眼睛在竹林里寻找,不懂。最后香哥说,“嘿嘿,我有一个亲爱的,名叫雪竹。”

通过四根竹子,带出第五根竹子——“雪竹”是香哥的恋人。这为后面带出另一个主人公郑雪竹,同时也寓意着香哥悍卫人的“尊严之竹”,为一豆的悲剧命运作铺垫。

孩子们因“亲爱的”笑得前仰后合,果子举出苍白的小手,“老师,那是第五根竹子。”一豆吐了吐舌头,“恶心!”

一豆,只说了两个字——“恶心”,勾画出了一豆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是一张纯净的白纸,透出一丝早熟的青涩。

江福叔的手,摇得像蒲扇,“为了这个学校,我做狗汪汪汪,汪了几年,汪了百十里地,汪回两个老师都跑了。你说的,那一豆的楼房,就算我下世变狗,汪汪一百年,也做不起来!”

江福叔的自嘲及贴近人物身份的语言,道出了他心系教育的艰辛,其形象跃然纸上,让人捧腹之时,隐含着辛酸。

小说中还有一段“尊严与生命”的对话,没有大道理的说教与灌输,两种观念的碰撞,在一问一答之中,让人想起“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首诗。

一豆12岁时,为筹资建校,被男人摸了。香哥让雪竹教她,女孩不能让男人摸,而香哥怕伤了一豆,又说那男人是长辈。成年后的一豆,听进了老师的教诲,后来在北京当保姆时,又被男人强行摸时,她为悍卫自己的尊严,错失杀人。一豆杀人后,雪竹去看她,这段对话是这个时候说的。

我的理解是,有一种生命叫尊严。这是一豆的春天之一。它强调的是生命的意义与价值所在。一豆的悲剧和悲壮就在这里。

通读以上文字,不难看出小说写了一个支教老师,捍卫学生尊严的故事。香老师保护像白纸一样的学生,捍卫心地纯洁的一豆的尊严。一豆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果子不惜以丧失女性尊严的方式,才保住香老师的坟不被迁移。

小说写道——

大破的镐头举在头顶,看见雪竹,愣了,扔了镐头放声大哭,“师母啊,你怎么要挖香老师的坟啊?为这个坟,我们水幕子村民打了三场架,伤了十多个人,为香老师的坟,大旗送了钱,人家嫌少退回来,大旗又送,前前后后送了二十万,他实在无能为力了。后来,小欢去了,人家不要;春春去了,人家也不要;再后来,果子回来了。果子……果子……这坟是果子保住的……”雪竹抓住大破的衣服,“果子,我的果子,她……”

在现实社会里,连金钱都丧失了作用,丧失了金钱固有的“尊严”,人的尊严何其宝贵?何其高贵?胡雪梅把它说成了天上的星星。

小说中写道——

大破瞪着眼珠子,“她,她……她就是天上那颗星星,她掉下来了!”

 即使最卑微的人,也有仰望星空的权利。何况把尊严看着是“天上的星星”的人呢?也许这就是小说的立足点。透过这个立足上,才能看到作者在小说中给予我们的思考。

通过这种个性化的描写,内涵人性化的对话,简洁精细有冲击力的叙述,铸成了一把语言的匕首。说得更形象一点,像阖闾刺杀吴王的鱼肠剑,能穿透骨髓与肺腑,让人欲罢不能。

胡雪梅透彻地把握现象和细节,具有耐心、沉着的艺术风格,也使她的小说语言充满诗意,包裹着丰富复杂的人性内涵。

    审美传统魅力故事张扬个人生活体验的文学抒写

从胡雪梅的小说文本来看,我们都会或多或少地给她的小说贴一个标签,比如可读性很强,以故事取胜等等。

胡雪梅的小说虽然以故事取胜,但并不是庸常通俗小说的写法,她在通俗小说的叙述框架内,以充满传统魅力的小说故事结构,出色地进行文学精神的探求和开掘人物灵魂的纵深。

通俗没有什么不好,有的人就敢打“通俗牌”。比如麦家,他独特的故事和讲述故事的独特性,是编写好看故事的高手。我认为,胡雪梅也是编写好看故事的高手。

以《母亲在远行》为例。这篇小说视角独特,讲述的故事虽不是特别新鲜,但叙事能力和结构能力都非常好,通篇以绝唱式的小说情调,疏密有度的叙述方式,节奏感极强,细节描写饱满极具张扬,干净凝练的句式,十分丰富的想象力,体现着一种陌生感和新颖感的审美呈现能力,让人耳目一新。

作者在内涵丰盈的故事中,加入了丰富多彩的个性化的体验。作者让母亲去远行,不是去旅游,而是让母爱在行动,去穿越母子生死的时光隧道,加入了作者奇特丰富的想象力和精巧构思,设身处地开掘独特的个性经验,使现实与荒诞虚实相间。比如,对舅妈那身精美别致的旗袍的描写,细腻、饱满,张扬。像一个戏剧道具,它不但起到了描写人物个性化与典型化的作用,而且穿在主人公身上,起到了很好的悲剧色彩,它是以喜衬悲,悲剧的审美美学,就是这样形成的。

这跟胡雪梅女性独特的视角,对美的追求是分不开的。如果是男性作家来写,很可能写不到这么细腻。简直像一首女性旗袍的赞美诗,抒发了她对于人性独到的观察。胡雪梅也许会说,她不会写诗,但我却认为她的描写,恰恰具有诗的品质,更执念于人的困苦境遇,取而代之的,则是亲情的撕裂,在命运的悲欣与疼痛中,彰显母爱的不屈精神,让人享受阅读快感之余,悲伤不已,难以释怀。

审美好看故事人文关怀与充满温度情怀的写作

我们对当代文学的不满意,很大程度上,感觉不说人话,存在很多的缺失,也有很多的遗憾,其主要原因,就是抽走了温情和良知,抽走了同情与悲悯。其中最大的缺失,是人文关怀的缺失;最大的遗憾,是缺少充满温度情怀的写作。

胡雪梅的小说,不但有好看的故事,而且还敢于直面人的终极关怀,正视人的灵魂错位,人的精神困惑的抒写。

还是以《母亲在远行》为例。比如家庭的温暖,爱的痛失,亲情的疏离,母爱的疯狂与执着等,在小说中有很多动情、悲伤的地方。两个儿子先后死去,舅舅的背叛与无奈,舅妈的倔强与坚守,善良与宽容。让我们看到了一种人文缺失。这种人文缺失,当然也是一种心灵的缺失,爱的缺失。写到人的冷漠、变异、救赎等等,用极致化的叙事手段,对人的关怀进行审美表达。

人物命运随着家庭的解体,致使舅妈这个母亲神经质般远行,这位母亲带有一种接近宗教的情怀,这种宗教叫做母爱。主人公绚丽而坚韧地活着,像求证母爱的力量,相信能遇到死去的儿子的灵魂。其中有一个细节,就是每当要去与两个死去的儿子“会面”时,她都是穿那身精美别致的旗袍,像参加一种仪式。爱到极致,就是一种疯狂,一种疼痛与悲怆。这让我非常有感触,也很震撼。

母亲这种不休不止的远行,让我们既产生了一种距离美,又有一种亲近感。随着公人主的南北走向,穿越生与死的界限,这样的效果主要是因为人物比较真实,就如同这个母亲就在我们的身边。故事虽然写的是江汉平原的事,离我们比较远,但是人物就在我们的身边。这篇小说是一则人文的大寓言,也是一首母爱的挽歌,在悲怨与宽容的世俗关怀中,蕴含着对爱与善的热情讴歌。作者在正视这种人文关怀的同时,有助于残酷现实中人性的净化,给人以心灵的温暖。



版权所有:鄂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地址:湖北省鄂州市政府综合楼5楼    联系电话:027-53083195    电子邮箱:820909596@qq.com
Copyright 2022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2023000720号
关注微信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