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丽玲
夜色一点点地覆盖,这个深冬的凉复又渐渐弥漫开来。我只说凉,不说冷。只因白昼的温暖,让我恍惚以为,这流年早于悄然间换了季节。仿佛窗外的那一声鸟鸣是来自于最早返乡的紫燕的呢喃。而夜晚的村庄,那一丝丝游走于指间的薄凉,仍在。
一个诗人说,他一直在尝试着把春天和花朵,运回雪白雪白的纸上,让花香和梦境,在午夜呈现。若真如此,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如若是我,我宁愿是树梢上的那一轮明月。站在今夜的黑暗里,小心翼翼地守望着一扇通往你春天的门扉。然而,究竟是谁骨骼里的磷火,点亮了午夜的灯盏,照亮眉间轻许的忧伤?
当春天迈着轻盈的步伐姗姗而来时,彼时的我,一定会擎一柄紫色的油纸伞,一定会等你在你必经的路口,期待与你的相逢。我知道,你也一定会带给我一朵含苞的花,一如我羞涩的容颜,低眉敛首间是无声的情韵在流淌。可是我,多怕折了花朵的春天会痛,多怕被掌心里的玫瑰刺伤。想必是爱了吧?因为只有爱了,才会怕——怕厚了,怕薄了,怕轻许了,怕被辜负了。若走过漫漫长夜,我可以不再爱你!那么,我将不再寂寞。然而,我亦清楚地知道,即使你不来,风也会记得一朵花的幽香。
夜,一寸一寸地深了,看不见它的伤口,和弥漫的疼痛。我在屏前,将思绪捻成红线,在爱的诗行里,把一帧帧相思,慢慢地,缝出细密的针脚。我相信,等夜晚过去,白昼来临,那扇通往春天的门扉,会为我而轻启。
被遗忘的时光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第一次听蔡琴的歌曲,是在电影《无间道》的插曲中。声音低沉、哀婉,不动声色地滑过耳际,整个身心仿佛都要随着那忧伤缠绵的歌声融化消散,那记忆中的往事也随着悠扬的旋律慢慢地升起于脑海,一幕幕掠过眼眸。
光阴淡如水,咖啡若兰香。捧一杯咖啡,一个人轻啜浅饮。风轻云淡处,有几多心事在音乐里荡漾?落絮纷飞时,又有多少故事爱断情伤?有人说,午夜听蔡琴,有宛如吹面不寒的春风的美感,她可以轻轻柔柔地吹开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这种感觉,或许听过蔡琴歌声的人都曾经有过。犹记得那些午夜梦回之际,一边习惯性地单曲循环着她的歌曲,一边在脑海徘徊轻问:是不是深锁的记忆都是一扇打开的天窗,让你一边落泪,一边仍要地老天荒?那些初初开花的美好,会一路缱绻地走向心伤。而即便是我躲着、藏着、防着,也终让爱成伤?然而,尘世再短暂,那些被遗忘的时光,也会在不经意间重回心房。伸出手,触摸到的是一指苍凉,经年的记忆变得苍绿,绿成一片深痕,在彼此的心上。红尘陌上,花谢花开,究竟是谁将那些脆弱的美好慢慢萎谢成草,到底也难抵花团锦簇的远岸?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些生命中最初最美好的记忆,也如一朵飘零的黄花,难以找寻方向。
是否,即使我把寂寞站成眷恋的姿势,即使我在暮霭里深深地俯首,那世间种种,也终必成空。因为那最深、最难遗忘的时光,永远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