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钧
这里之所以叫土窝子，听老辈人讲，一是因三面都是土堆形成的山凹，在这里很难找到几块石头，中间一个很大的坑，不知从何朝何代开始，这里便有了人家，便有了休养生息，便有了九爷的先辈和九爷的后辈。又不知从何时开始，官家发现了这里，得给它定个名好纳入管辖的范畴，就因堆而起，便有了现在的土窝子。
土窝子历朝历代都很穷，虽然土地丰足，但少石少树林，一到雨季，山上的泥石流便势不可挡全冲向土堆下的大坑，历朝历代不知多少人被埋在了泥石流的洪峰中。久而久之，这个大坑慢慢被填起来了，形成了现在的丘陵带。
土妞的大妈也就是九爷的孙媳妇经常会坐在门口望着对面的土包子给我们讲远久的故事，当然说的最多的也是土窝子的从前，偶尔还会拿出一块糖或者一只煮熟了的山药蛋分给大家。
一
听别人说，土妞家与大妈家是不沾亲的，只因母亲对人和善，大妈又比母亲年长，便称她为大妈。
大妈嫁来时，是一顶骄子抬进土窝子的，没人知道她的娘家，也从没人见过她离开这里。但大妈说的很多话都是村里人没听说过而且很高深的，特别是故事。所以逢谁家有问题，都会去找大妈讨教，又或者谁家孩子不听话，也都会去找大妈管教。大妈没有什么不知道的，在妞小小年纪的心中，便认定大妈是最有文化也最会说话的人。
土窝子没有几间好房子，经常的泥石流，使大家都不会在房屋的建筑上去下功夫，而是时刻准备着怎样逃生。所以逃生的一应东西准备地非常齐全。
大妈的家住在村子的最东头，每天月亮升起时，她家都会很亮，她说，这是月亮仙子来找她玩的，久而久之，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都喜欢聚在她的屋前。
妞家因为穷，没有自己的窝棚和房子，只好住在别人家的牛棚里，所以离大妈家有些远。因为好奇，有一天，土妞也去了，场院中很多的人，在眩晕的月光照耀下，好像披上了一层彩塑，显得好漂亮好美丽，这种场景直到今天也没有忘掉。
大妈，她们都是月光仙子吗？
是的，她们都是月光仙子。
一阵笑声，只听中间有人说，来吧，来到我们身边。
仔细一看，原来是村子中的人，想不通的是，她们怎么都变漂亮了。
大妈说，来吧，孩子，到我身边来。
大妈给了土妞一块糖，顺手拉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说来奇怪，大妈总有拿不完的糖。
小小的人，小小的脑壳里却装满了疑问。
土妞，去跟王子玩吧。
小人儿虽然嘴里答应着但还是很不情愿地离开了大妈的怀抱。回头看到王子一边对着她笑一边叫着小人的名。
二
当他悄悄地将京城有个地方要招三名编写相关文书的人时，让土妞大吃一惊。这意味着他要离开土窝子了。他说需要去面试，需要土妞帮他瞒过所有的人，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时，土妞答应了他，并且鼓励他去。
他走了，土妞告诉土窝子的人，他去了县里，帮财政局干活，大家也都相信了。
三个月他又回来了，还是一样的干活，因为书的事，一直很乖的和土妞在一起。土妞什么也没问，一切都依着他。
一天他又来找土妞。
母亲因为回娘家去了，只剩土妞一个人在家中。
“土妞你好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怎么没用，嫁给我不就有饭吃了。”
“为什么要嫁给你。”
“因为我喜欢你啊。”
“算了吧，你都要走了，还能娶我吗。”
“不管我走到哪里，你都是我媳妇。”
土妞脸一下红到耳根，越发的好看。他伸手便将土妞揽在了怀里，因为从小，土妞就习惯了他的这个动作，所以也没什么。
今天，土妞感觉他有些异样，却不知来自何处。
他长的很俊，高大的身躯，在她的眼里，形成了一种不可抗拒的压力。她推开了他，却又被他揽在了怀里。
这次，不容她说话，便将土妞全部抱在了怀里，二颗心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土妞很害怕，但有种诱惑又在吸引着她，根本不容土妞考虑什么，他便将土妞放在了床上，一切都很陌生，一切又很自然……
当两人从激情中醒来，他很痛苦，连对土妞说对不起。
土妞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去擦拭还很痛的下身。
三
等到大妈回到屋里，土妞和王子早已玩累了睡在了大妈的床上。
大妈笑笑，这二个孩子。
将二个孩子向里边移了移，随着也睡下。
从嫁进土窝子，大妈一天也没离开过这里，给大伯养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王子算是家中最懂事，被大妈认为是日后最有出息的。自从大伯过世后，生活便给了大妈不小的打击。
明显大妈苍老了许多，以前好看的脸上增添了很多皱纹，笑声也少了。
这一夜，大妈做了一个梦。但这个梦几年后大妈也只告诉过九爷。
一天，土窝子锣鼓喧天，从村东头到西头，都是喜气洋洋，全村人都穿上了只有过年才穿上的新衣服。妞子也穿上了大红的左襟布衫，由母亲赔着。一顶喜轿来到门口，家人便将妞送上了喜轿，由喜娘领着来到王子的家中。
王子早已戴着大红花等在门口，大妈正吩咐家中上下迎娶花轿，门里门外全是人，那个场面可是第一次见到。
下得花轿，王子要牵土妞的手，被大妈打了一下，王子说，妈，怎么了。
傻孩子，怎么是牵呢，要背。
要背？牵着不是一样成亲吗？
背吧，成亲以后就是一辈子，所以要背，取的是谐音。
这样。来吧，我背你。
就这样土妞被王子背在了背上。走几步就到了大门口，有位伯伯拿着一个火把，要他们从火把上越过去。又走几步，来到新房门口，说是新房，只是一间破屋里隔了一块布，一位老妈妈拿着一面很旧的红旗在他们身上绕了几圈，说是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子孙后代象红旗一样延续下去。来到里间的床边，王子将妞放下，却说了一句话：我是为了我妈喜欢，才将你娶进家来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才不要你呢。
四
土妞很久没再见过他了，他家人说他离开了，到土窝子外面去了。土妞心里明白，他走了。从此土妞一边照顾家里一边经常去帮助大妈干活，照顾大妈的生活。但是她想，他不会忘记她，他会回来娶她。
日子一天天这样过。土窝子还是老样，它不会因为离开一个人或者发生什么事而去改变它的构造和结局。
大约他走的第三个月，土妞接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
土妞你好：
离开你是不得已的事，请原谅我不辞而别，
现在我在京城，一切都非常好，每个月可以拿到七百多元的工资，各种补贴加起来有壹千多元，比起在土窝子拼死干强多了。每个月给我妈寄二百元钱，我妈也算是土窝子最有钱的人了。
听我妈说，你经常照顾她，我在这里谢谢你。我妈身体不好，我妹妹又不懂事，你也知道从她嫁人以后就很少回家，太难为你了。
还有一件很高兴的事要告诉你，就是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们家是京城的，父母都是局长。这对我以后的前程都有好处，土妞你高兴吗？
有你照顾家里，我在这里才放心。
以后我每月给你寄五十元钱，作为你照顾我们家的报酬。谢谢你。
此致
敬礼
王子
此时的土妞早已哭成了泪人，能接到他的信，证明他心里还有她这个人，这让土妞多少有些宽慰。想想照顾大妈的辛劳，又能算得了什么，必定以后都是一家人。
摸摸自己的肚子，土妞开心的笑了。
五
等到妞子一觉醒来，天早就亮了，大妈和王子都各自去忙去了。王子虽然人小，却一直帮大妈做事。
待土妞回到家里，母亲说，昨天又在王子家睡的吧，你都八岁了，以后少和男孩在一起玩。
似懂非懂的妞子，点点头答应了。
“母亲我去打猪草去了。”
母亲答应着要妞早点回来吃早饭。
背上挎萝，拿着铲刀，出了门，王子正站在场外的地里等着。
见妞走过来，便一手牵着，一手将挎萝提在他的手里，一边还唠叨的不停，说我昨天欺负他，害他没吃到大妈手里的糖。
“是我去时大妈给我的，与我无关。”
“你就欺负我吧。”
“我没欺负你。”
二人对视一笑。
随手土妞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给你，我昨天没有吃完，专门留给你的。”
王子也不客气，伸手便递到了嘴里，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经常就是这样，有好吃的土妞也会留一点给他，王子虽然比妞大几岁，基本都是土妞让着他。王子也对妞好，怕她跌倒，怕她给男孩摸手，怕有男孩与她一起玩，怕她每天在家吃不饱，老偷大妈的东西给她吃。当时的土妞也常常觉得没吃饱过，所以也不拒绝王子的献礼。
王子打猪草总是比土妞快很多，不出三块地，他都会将他的挎萝打满，放在一个地方。因为土妞的才半筐，他需要帮她打满好一起回家，这成为他们俩共同的责任，也是他经常引以自豪的地方。他更乐意，在打满猪草以后将土妞送回家再回自己的家。然后告诉大妈，看，我今天又帮土妞了。
大妈当然是表扬王子一番。
六
当王子的第二封信到土妞的手上时，土妞已经嫁人了。
土妞的男人是土窝子的人，长相很丑，又好吃懒做，家中上无片瓦，床无一朵棉花，更不用说其它了。下雨躲在别人家的屋檐，晴天躺在大妈家的场地睡大觉。
被爷爷称为画中人的土妞就这样嫁给了这个无赖，还得每天给这个无赖弄吃的。稍不顺心，动则便打，出口便骂。
土妞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常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得对人说，是自己不小心撞的。
其实大家都知道是这个破男人给打的。
大家心疼土妞，时不时的会将她拉到家弄点吃的给她，或拿来各自家中少有的药水给土妞擦伤，就这也会招来这个破男人的毒打和无休止的谩骂。
土妞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大家都以为是这个无赖的种，便有好心人悄悄地给土妞说，要土妞将这个孩子处理掉，跟着这样一个男人再生个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大家都是好心，可土妞都报之一笑。久而久之，大家也不便再说，只是可惜土妞，心疼土妞。
只有土妞心里明白，这个孩子是谁的。当母亲痛打了土妞一顿，又将土妞嫁给了这个男人以后，母亲便不在关心她的任何事，连见也不再见她一面，见到也是绕路而走，并且还与她断绝了关系。
其实土妞也知道母亲寒心，在那个时代未婚先孕是多么可耻的事情，因为偏僻的土窝子是决不允许出现这种丢人的事情的，可想母亲心中的压力也非常人可比的。所以花一样的土妞就这样嫁给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还经常以此为题毒打土妞。
一次次的毒打，让土妞寒了心。
当王子的信拿在手里时，她放声大哭，满以为所有的希望都在此，待安静下来看完却随手将信撕成了碎片。
七
王子要上初中了，要离开比家远很多也是土妞没去过更没听说过的地方上学。
土妞哭了。
土妞家穷，母亲又老生病，经常有王子陪着，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压力，这一下，王子要离开土窝子去外面上学，这比天塌下来还重要。
晚上，王子来找土妞。
“明天我要走了。”
“我知道。”
“我不能帮你打猪草了。”
“我知道。”
“我不能再送你回家了。”
“我知道。”
“我不能再管你不让男孩摸你的手了。”
“我知道，我不会让人摸我的手。”
“我不能再抱着你睡觉了。”
“我都十岁了，不要人抱了。”
“以后打猪草别去太远的地方，特别是屋后有狼。上学时要走没有土粒子的地方，别把脚又弄破了。”
“我知道。”
“土妞，我妈说你以后是我的媳妇。”
“媳妇是什么啊。”
“媳妇就是跟我在一起睡觉一起过日子的吧。”
“是跟大妈一样吗。”
“是的。”
“好啊，跟大妈在一起，我愿意。”
“土妞，你真愿意。”
“我真愿意。”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八
土妞就这样在这种艰难的日子中和这个男人过了一段时间后，分开了。
她顶着村里人的不理解。
和以前不一样的情形便是多了村里人的谩骂，说她不要脸，跟一个男人又跟一个男人，连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
真想不通，人为什么这么善变。
没办法，土妞去找了九爷，求九爷帮帮她。
在这个小地方，九爷就是最高的权威人士。
在村屋，九爷喝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了土妞。
望着下面怀着大肚子还跪在地下的土妞，九爷半天才说出话。
“孩子，起来吧。”
“我是来求老太爷救我的。老太爷，救救我吧。”
九爷起身来扶起土妞，看着这个美丽却可怜的孩子。
“孩子，你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请你告诉我实情。”
“老太爷，孩子是王子的。我不该做这些事，对不起老太爷，对不起土窝子，对不起我的母亲。我一直没告诉母亲这孩子是谁的，所以母亲没办法才将我嫁给了那个人。”
“孩子，王子现在也出息了，听说在大地方做事，一个月还拿很多的钱，你就不能去找他吗？”
“不能，老太爷，他有媳妇了。”
“没听他妈说起过啊。”
“是他给我的信中说的，说是京城里的，家里父母都是干部，他现在也是一个什么干部。要我别去打扰他，更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们之间的关系。还说每个月给我的五十元钱继续给我，只要我在家好好过日子。”
“这个王子，离开土窝子都反天了，忘本了。”
“老太爷，只求你帮帮我。”
“你要老太爷怎么帮你呢。”
“我要将孩子生下来。”
“如果你想好了，老太爷一定帮你。”
“还有一件事请老太爷帮我。”
“请说。”
“那就是请老太爷帮我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此孩子的身世。”
“孩子，这样不是太委屈你了吗。”
“老太爷，求求你了。”
望着可怜的土妞，九爷有些伤心。
“好，老太爷一定为你保密。但也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老太爷你说吧，别说一件，就算十件我也答应。”
“那就是好好活着，把孩子养大。”
“老太爷，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
九
王子在晌午时分送回来一筐猪草，什么也没说，便跑着离开了家，连自己家也没回。
土妞追了好远也没追上，只好回到了家，将猪草倒在地上，准备拿刀剁了煮猪食时，滚出来一个用纸包着的白面馒头，纸上还写着：没有时间，得跑快回学校上课，馒头是帮别人抄作业挣的钱买的。
土妞知道从学校到土窝子需要走路来回二个多时辰，如果算上打猪草的时间，他哪里有时间去上课呢？
手里拿着馒头，心却跟着王子去了。
“妞子在干什么呢？你妈在家吗？”
回过头，见是九爷。
“老太爷你快进来说话。“
手脚麻利给九爷拿椅子让座，又端上水递到九爷的手上。
“还是妞懂事，老太爷最喜欢。”
“老太爷，妈又病了，躺在床上呢。”
“怎么办呢，你妈身体不好，你家又欠许多债，今天就是别人找上我，要我来要帐的。
”
“妈病了，都没钱治。求老太爷帮我们说说，宽限几日吧。”
“宽限几日你能拿出钱。”
“给，老太爷，我把这个馒头卖了还钱吧。”
“这孩子，哪里来的白面馒头，你家没钱还有白面馒头。”
“老太爷，你看，这是王子刚送回来的。”
随即将包馒头的纸递给九爷。
“这孩子还算有心，还能想到你。”
“是啊，他还给我送回来了猪草，馒头就是藏在猪草里的。”
“原来是这样，错怪你了。妞子，走，我去看看你妈去。”
“老太爷，你慢点。”
十
土妞的孩子出生在一个大雪天，这一年出奇的冷。她的孩子因为早产生在了土窝子的卫生所里，一个简陋破旧的屋子里。
大雪天的孩子有种耐力，这个很难成活的男婴还是健康的活下来了。
她生了一个男孩，这是接生的人告诉她的。
这个男孩一落地便扯起喉咙大哭，这也是接生的人告诉她的。
这个男孩背部有个记号……
说了很多，土妞因为太虚根本记不得了。
不知是土窝子的人，根都是连着的，还是因为人的本性不坏，在土妞生孩子的消息传开后，都自发的送来了不同的生活用品。
特别是九爷，吩咐家人将土妞的屋子拾掇了一番，架起了柴火，还送来了几件衣服，并留下一个人照顾土妞。
九爷说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土妞说，就叫“希望”吧。
希望，希望，唉……九爷自言自语着。
虽然土妞很困难，满月酒还是在九爷的帮衬下，很热闹的开始了。
“土妞，你真不容易，恭喜你。”
“谢谢，谢谢你们。”
“妞子，你会出头的，你的儿子便是你的依靠，你的未来。”
“是啊，他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未来，也是土窝子的未来。”
“妞啊，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说吧。”
“我说了啊。”
“说吧。”
“王子知道你生孩子吗，小时候你俩不是最好吗。”
“我生孩子与他有什么关系。小时候好长大了各自都有家了，我也不能因为这事去打扰别人啊，人家也忙啊。”
“妞啊，我们都知道你心里很苦，只是大家都没说破。”
“谢谢你们的好意。”
“在土窝子，现在最苦的可能就属妞你了。以前你大妈是最苦的，可你大妈现在是苦尽甘来，现在就是你了，相信你也会有出头的日子。”
……
十一
隔几天，王子便神出鬼没的送回来一筐猪草，日子也就这样紧一天松一天的过着。土妞也不再多想，安静地有些异样。
突然有一天想起，王子有一段时间没送猪草回来了，也没听大妈说起什么。
母亲还是经常生病，妞也有一天无一天的去学校上课，但却象打仗一样，管妈妈，管妹妹，管家中的一切，还要管地里的活。
说也怪，每次小小的身子担着肥料去菜园子施肥时，心情都很高兴，隔邻的大爷大妈也都帮忙指点，如何做。所以土妞地里种的菜都是最好的，最肥的。
有时也有人偷土妞种的菜，被大家知道后，就会遭人骂，慢慢地大家就共同关照起土妞的菜地了，有时夜里还有人帮着照看。
最高兴的时候，就是王子回来，大家一起去对面的土包子上挖红薯，边挖边疯，最后各自一身泥土，等回到家，弄的母亲和大妈啰嗦个没完。
这天，妈妈又病了，土妞请村里人帮忙送到卫生所里，自己拉着只有五岁的妹妹，跟在后面，满脸的鼻涕眼泪。等到了卫生所，一个大夫正在给妈妈看病，站在屋里的人都屏息静气，等着大夫的话。过了一会，大夫站起来，对着一位年长的伯伯说：你出来一下。顺手拍了拍土妞的头：你也来吧。
跟着大夫到了另一间屋子里，大夫顺手将门关上，对着伯伯说。
“她妈的病我们这里是治不了的，你们尽快想办法弄到土窝子外面去治吧。”
“你们不是卫生所吗，怎么连病都治不了。”
“这种症状好象是一种什么病，我们只听说过，没见过，更不用说治了，需要到土窝子外面去确诊。”
“我妈是什么病啊，大夫给我妈治治啊。”
扑通，土妞给大夫跪下了，拉着大夫的腿就大哭起来。
“大夫，给我妈治治吧，我不能没有妈，救救我妈吧。”
“我们也无能为力，现在的办法就是尽快将你妈送出土窝子到外面去治，再晚就来不及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吧……”
小小年龄的土妞一只手扯着大夫一只手扯着伯伯，哭喊声传出好远好远……
十二
“妞啊。”
“大妈你来了。”
“是啊，我去京城了，京城可大了，比我家那地方还大。王子接我去的。”
从土妞记事起，这还是第一次听大妈说起她的家，也突然想起大妈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因为孩子也好久没去看大妈了。
“王子结婚了，是大户人家的姑娘，长的很标致，大妈特别喜欢。”
“是吗，恭喜大妈。”
“新房很大，家里的东西全是姑娘家置的，亲家都是干部，听亲家说，要把王子调到什么部里去，我也没弄懂，反正高兴。”
“这是好事，大妈应该高兴。”
“你看光顾着说话。来，这是王子给你带的东西。”
随手递给土妞一个包袱。
“大妈，求你一件事。”
“这孩子，在大妈面前还说求。说吧，什么事。能帮大妈一定帮。”
“大妈，你能给王子说说，给我们弄点树苗或者果苗苗木吗？”
“行，明天就去村上，给王子打个电话问问。”
“谢谢大妈。这是买苗的钱，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大妈接过钱：“这样好吗。”
“买东西是要给钱的。”
“是是是，明天大妈就帮你办这事啊。”
“还有件事请大妈帮我。”
“说吧。”
“就是苗买回来后，不要说是我给的钱，请大妈保密，好吗。”
“小妞子，这事还要保密啊。”
“是，一定要保密。”
“好，大妈就为你保密。”
“大妈，一言为定。”
“好，大妈答应你了。一言为定。”
十三
土妞很久没再去大妈家，王子也没来找土妞玩，两家人都以为是孩子们长大了，害羞了。
母亲几年前的病得九爷帮助虽然没彻底治好但还是可以走动保全了性命，却债台高筑。
这些都丝毫不影响土妞的成长，因为土妞出落成了一个美人坯子。
土窝子的人都说，从古自今，土窝子就没出过美人，而妞子算是土窝子里的第一个美人。看来时代要变，形势要好。
这天，土妞在地里干活。
当时还是生产队啊，要挣工分换口粮，家里几口人，没有工分是分不到粮食的，所以土妞十三岁就开始去队里挣工分了。队长说她太小，干一天的活，只有二分。土妞说没事，活一定干完，怎么做，请队长到时教教。队长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土妞。
就这样，土妞上工了。
“妞子，你这小，就下地干活，你妈不心疼啊？”
“心疼啊，是我自己要来的。
”
“你一天挣二分，一个月也挣不到十斤粮食啊？”
“妞子，你们家怎么过啊，现在的帐还完了吗？”
“没有。我现在挣工分养我妈，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将帐还完。”
“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啊，日子是要一天天过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叹息着，有可怜土妞的，当然也有说队长不该要土妞来上工的，也有说风凉话的，也有重活时，大家帮着妞干的，当有比妞身体高的活时，大人帮忙做的。
但背后说的最多的，是因为土妞长的太漂亮才愿意帮他。
特别是男人，回到家都免不了媳妇的咒骂和打闹。
……
十四
土妞的家搬到了一面土包子上了，这里搭起了二间草棚。
以前这面光秃秃的土包子现在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青绿满眼的小松树，有小白杨，还有一簇簇矮小的荆棘，果树和其它叫不上名的植物。虽然还不及人高，但在土妞的照看下，虽没有剪枝，却丛丛疯长，棵棵枝繁叶茂，健康生长。
几年了，这是土妞的心血。
当时弄这些时，村里人都不理解，看着，不帮忙。还是九爷差人帮忙，将树苗栽下。
大妈更不理解，一个土窝子，方圆百十里，多少人啊，就你土妞能耐。
土妞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解释，默默地做着这一切，只是有困难了，就去找九爷，九爷也从没推辞过。
包括当时还遭到村里的阻拦，和村民们疯抢树苗，最让土妞心疼的不是拿去栽，而是拿回家当柴火。
这些都没能阻止土妞的行为，而是更坚决的将家搬到了土包子上，每天将孩子背在背上干活。
那个无赖男人似乎有所醒悟，便时不时地去帮土妞干点活。有时看土妞在，就有一句无一句的说上二句，不在时，就自己找点活，干完就下土包子回家了。
有时，他也会弄些吃的送上来，顺便哄哄孩子。
“土妞，土包子现在被你种了这多的树，野物也多了，你还是去村里住吧。”
“你还有良心啊。”
“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不想求得你的回心转意。”
“你想也别想。”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不求你。”
“我现在和孩子在这里很好，你就别想多了。”
“妞，我没多想，我是担心你在这里遇到野物了怎么办。”
“不用你管，你走吧。”
“土妞。”
“别说了。”
十五
这一年，土妞从她住的牛棚搬进了村里好心给的一间大房子里，听说为此事，队里还开会举手通过。
搬进来的第二天，王子来了，跟着大妈也来了，还带来好多东西。
“妞啊，你妈呢。”
“我妈到对面婶婶家去了。”
“王子去跟妞一起将她妈叫回来。”
王子应着便过来拉着妞的手出去了。
一会，妞的妈，王子，妞一前一后跟进了门。
“他大妈，你来了。”
“听说你们搬家了，我来看看，顺便给你带点家用来。别嫌弃。”
“他大妈，看你说的，你一直照顾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呢，怎说嫌弃呢。”
“妞妈啊，刚你们都不在，我看了一下这间屋子，房子还很新，楼枕又结实，离屋檐又很高。何不蓬一个土楼，这样，家里就宽了，上面可以住人也可以堆东西。”
“土楼，还是第一次听说，是什么样子的。”
“可能土窝子还没有也没见过。这样九爷家有片竹林，去问九爷要些竹子回来，划成二半的长片，顺便借个梯子。将竹片摆成排，弄些干草绳缠在竹片上放到楼枕上面，用土和着麦杆或是壳或者成段的稻草踩成泥浆，再将泥浆倒在缠好的竹片上面。很累，大人一般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弄好。”
“他大妈，你看我们家有谁能做啊，我这身体，唉。”
“妈，我来做。大妈，让王子来帮我好吗。”
王子望着大妈。
“答应啊，她一人做得了？你不帮她，谁帮她啊。”
“他们都还是孩子啊。”
此时的土妞觉得大妈是天底下最好最有本事的人，不由的在心底打上了以后不管什么事一定要帮助大妈的决心，那个感动劲啊至今还残留心中。
十六
偶尔大妈也会来土包子转转。有时在来的路上也会遇到那个无赖男人，都会被大妈数落一番。
无赖男人有时也回敬几句，有时什么也不说，就走进了树林子。
大妈老了，走路不象以前快了，腰也弯了，每次来时，都会由邻家的小孙子陪着。大妈的孩子都去了土窝子外面，女儿虽然嫁在了土窝子里，但离这里很远，不经常回来。
土妞的林子也有一定的规模了，走在里面，还有些害怕。
有时，她也会托大妈帮忙还钱给妈妈生病时欠下的债主。
随着土妞的开荒种林，很多人看好了这一块，就纷纷效仿。
这期间有来向土妞取经的，有来请求帮工的，还有来给土妞提亲的。
土妞的棚子也变成了土垒的房屋了，屋外还种了很多花草，人没走近，花香已入鼻腔。
当大妈拿出钮匙打开房门，一个声音传到大妈的耳朵里。
“奶奶。”
“我的孩子。”
紧走几步，将孩子揽在了怀里，老泪横流。
“希望。你妈怎么将你锁在屋里啊，我的宝啊。”
“奶奶，妈妈说她有事，要我听话，在屋里呆着，可她现在还没有回来。”
“吃饭了吗。”
“没有。”
“好，你等着，奶奶给你做。”
随奶奶来的小孙子只比希望大几岁，但一会功夫还是和希望玩到一块了。
十七
“二个疯子，都这大了，还成天疯在一起。”
妞的母亲说话从不含糊，句句真实。
自打王子放假在家，两人就没离开过，连吃饭都在一起，有时也会将大妈接过来。
垒楼时九爷送的梯子成了他们现在的交通工具，时不时都藏在楼上，没事不下来。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情爱，更不懂性爱。但村里人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还有人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王子读书多，妞子很漂亮。
这些都进不了两人的耳朵，村里人也不可能说给他俩听。
王子还是经常抱着土妞，土妞也喜欢让王子抱着，这好象是他们之间的一件任务，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而且是一件习惯性的任务。
有时抱着两人就这样睡着了，还得妈妈给两个孩子分开，再盖好被子。
只有妞子的母亲很担心，却没办法对妞子说。有时说了，妞子又天真的问这问那。
妞子太单纯，单纯到眼里只有王子。
她还记得对王子说过，不让别的男孩摸手的事。
妞子太善良，因为她的儿童时代都住在牛棚里，一边是牛，一边是她们家住的半边，所以对任何动物都很爱怜，更不让妈妈杀鸡杀兔。自小时起，她就有种气质和大度，谁也说不清楚的，被村里人说成是善良。
妞子能忍，小小年纪，什么事在她面前都会不动声色。
唯有王子，让她哭时她会哭，让她笑时便会笑，因为王子，妞的手再没让任何人摸过。
因为王子，每次走路时，绝不让土粒子弄破脚掌。她很聪明，出门都会弄些草或树叶缠在脚上。
因为王子，她一直照顾着大妈。
十八
快过年了，土妞和孩子也在这里呆了快六年了。
随着外面的消息传进土窝子，土窝子的事也传向外面，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些干部，来土窝子检查工作，指点江山。
昔日的土包子现在都变成了森林，还是一个美丽的寡妇开的头。
此话题由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土窝子外面时，就变成了新闻，被大干部们拿到桌面上当成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来说，这还了得。
土窝子无法安静了，土妞也没有了安静的日子，土妞的生活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但是让村里人想不通的是，每次有人来找土妞，土妞都闭门不见，甚至有时和孩子一起走进林子里，谁也找不到。
这天，九爷来了，躲是躲不了啦。九爷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有几个土妞根本不认识。
九爷是自己的恩人啊，没办法，迎进门来，待坐下，九爷开口了。
“妞啊，这些人找上我，一定要我带着来找你，你看这……”
话没说完，大家就开始了。
“我是某报的记者，这是我的名片。”
“我是某杂志的记者，我们主编听到你的故事以后，很感兴趣，特让我来采访你。”
“我是本窝的人，应县长要求，必须将你的事作为土窝子最大的一件新闻来向外宣传，同时做好宣传工作也是我们的职责。”
……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什么新闻？什么宣传？”
“是这样，你变土包子为森林，控制了水土流失。”
“请问你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想到来治理土包子？”
“请问你当初的费用从哪里来？哪里来的勇气？”
“听说你还带着一个孩子，请问这个孩子的父亲现在哪里？”
“听说你离过婚。像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会离婚呢？”
……
“等等，大家都别问了，我全告诉你们。”
“谢谢。”
“做这个与我没有关系，我是受人之托，栽一下，看一下。详情请你们去找王子吧，这片林子是他出钱弄的。”
大家听此一说，便随着村长一起离开了，但九爷留下了。
十九
王子中专毕业回到了土窝子。
此时的王子，真个是光彩照人，眉清目秀，一个标准的美男子，走在土窝子的路上，大家都称大妈养了个好儿子。
放下行李，便直奔土妞家。现在土妞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水灵灵的一朵鲜花，人见人看。
门是关着的，没有上锁，证明屋里有人，敲了几下没人应，便推开门走进去，左右看了一下，还是没人。
嘿嘿，一定在楼上。
妞，妞。连叫几声没人答应。便顺着梯子上了楼。
说是楼还是很简陋的，堆了半边的柴草，这可能都是妞子的辛劳。另半边只是比王子走时多了一面镜子，她的妹妹去外面做工了，这里便成了妞子的闺阁了。
被子整齐的叠成三层，上面放了一个用荷花枕巾搭着的枕头，床单非常干净，在被子的一角，放了一个白色的本子，出于好奇，王子一屁股坐下来就翻开了。
“……我很想与他在一起，每天做梦都想，吃饭时想，打柴时想，上菜园子时想，写日记时想。但我知道，他和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他有文化，终久不会在土窝子呆下去的，也不会守着这里，他的心里有个大的世界。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一起笑，一起乐，一起疯，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更让我开心的是，他还象小时一样，一直抱我，我习惯了他抱我，没有任何欲望和要求，抱着我，就象抱着他的一个宝贝，难分难离……”
没有看完，又翻了一页。
“……很想和他在一起，象小时候那样，有好吃的分我一点，有人欺负我了，他会第一个冲上去跟人家理论，理论不赢就拼命，天气冷的时候把我抱在怀中，在我耳边说：我会给你一辈子的温暖。跟他在一起我永远都是快乐的……想着他走的时候对我说一定会回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他，等着他有一天回到我的身边像以前一样抱着我，让我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安然入睡……让我能再闻闻那熟悉的味道……让我在他的怀中对他说一句：喜欢你！”
王子在心里说，我一定会的。
“在过一个月他就要回来了，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他还记得那句‘我会给你一辈子的温暖’这句话吗？每一次离开，我都会想着他的变化，瘦了还是胖了……现在，我真的很矛盾，他这个有了文化的人，还瞧得起我们土窝子里的人吗，还会记得以前给我的约定吗？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很想他，很想跟他在一起……”
王子自言自语地说，我一定跟你在一起。
看的间隙，王子注意到，有几页上面的几处字迹有些模糊，明显象是被水打湿过。王子突然想到，可能是土妞边写边哭眼泪掉在了本子上，但从前后的字意上还是可以猜出写的是什么字。
“其实在这种思念和回忆里走到人生的尽头也是一件美事，如果我想你想死了，只有一个请求：在我生命终结时，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不管多长时间请你一定记住，活着的时光就算我为你守候吧。真的好想你。”
王子有些高兴，同时又有些茫然。
放下本子，下得楼来，妞还是没有回来，关上门，便离开了。
二十
随着绿色在土包子漫延的同时，土妞的心情也在发生着变化，这与土窝子的形势也是分不开的。
那年联产承包责任制落实到位已二年了，大家都觉得有干头，有盼头，因为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解放和发展了生产力，促进了农业的发展，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能否完美的适应并促进农业的发展，还需要完善和提高。当然就这一点不是我们现在所要探讨和继续下去的话题。
土妞家的地离土包子很远。农忙时，很早土妞在希望还没醒来时就离开家，走上一个时辰，才能到自家的地里，便开始干活，很晚再回到土包子的家里，希望也就这样在家里饿上一天等着妈妈回来。
第二天再下地时，地里已经有个人影在忙碌。
“你来这早，希望呢。”
“我走时，他还睡着。”
“地里的活有我明天你就别来了。”
“这怎么行呢，听说你现在不光种自己的地，还承包了大妈家的地。”
“是啊，他家没人种，我正好一起种了。”
“怎么忙得过来呢。”
“可以，反正一个人，没有负担。”
望了望这个和以前有些不一样的男人，土妞心里有些翻腾。
“以后你不要再来给我干活了，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又怎么了。以前的事我说过不想求得你的原谅，但现在帮你是我自愿的。”
“我没办法谢谢你，就这些。”
“我不要你谢，我只想你能带好希望，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孩子，在我心里我一直都当他是我亲生的。”
是啊，去年联产到户第一年，他家的粮食就丰收了。过年时，还给希望送去了新衣服，笔和本子，临离开时交代希望别象他一样，没有文化，对不起他的妈妈，更对不起自己，要好好认字读书，争取长大以后做个有文化的人。出得门，还给了土妞五十元钱，要土妞开春送希望去上学。
一声土妞，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大妈。
土妞家的地离大妈家非常近，站在大妈的场院前就可以看到。大妈起的早，看到地里有两个人，感觉奇怪，便来看看。
“哟，你们两个这早就下地了。”
“大妈，你也早啊。”
“大妈，现在都忙，我来帮帮她。”
“好孩子，大妈没看走眼，你现在是变了。”
“大妈，我还能象以前一样好吃懒做吗？你看土妞，希望还被她锁在屋里呢。我得为孩子想想啊。”
土妞心里一酸，一串泪珠顺着脸蛋儿就流下来了。
大妈看在眼里，心中一动。
“孩子，一会到我家吃晌午，我有话对你们二人说。”
“大妈，你慢点，我们一定去。”
二十一
王子分配在土窝子的财政所里，这可是吃黄粮的地方，听说现在和以前走的几个人，也都是从外面来的，有几个受不了土窝子的穷境，都离开了。现在本土的王子正好走马上任，这多少给了土窝子的人很大的信心，大妈的身价也跟着提高了很多。
因为王子从财政所回到本村还有一段路程，再加上工作的事，就不可能天天都回家。
既然这样，也阻碍不了两人的相思之情。
每个月一天的休息就成了王子给土妞的礼物，以前的疯闹，现在都变的彬彬有礼。
“妞，你好漂亮。”
“你从小说到现在，还是这一句话。”
“真的，你比我们学校的校花还漂亮。”
“校花是什么。”
“就是一个学校最漂亮的一个女孩，我们叫做校花。”
“那你们学校有男校花吗。”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了。”
“不害羞，那有说自己的。”
“在我们学校我确实是男校花，那个女孩都喜欢我呢。”
“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因为我有你啊。”
土妞的脸啊，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虽然从小到大都和王子在一起，但现在知道害羞了，知道女儿家的心事了。
“妞，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的。”
“你工作了，还要我吗。”
“要，你永远都是我的。”
“你还会抱我。”
“会，你是我的，我以后有时间就会一直抱着你。”
土妞太单纯了，根本没有想其它。只觉得抱着就可以决定终身，抱着王子就永远是她的。
不知何时，妞已经在王子的怀里了。
妞习惯了，王子也习惯了。
“王子，我没有上初中，没有出过土窝子，也没有见过世面，你以后真的会要我吗。”
“傻瓜，到现在还问这个问题，你是我的，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土妞放心了，在王子的怀里，习惯性的睡着了，当然还做着美梦。
二十二
十月应该是秋收的季节，也是收获喜悦的季节。
可土妞的眼一连几天都跳个不停，有种不祥之感，但也说不清楚。
希望很懂事，从上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