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念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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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秋天。秋天总是让人感觉到美好。
这个秋天,小小升入到初中,对于我们这个家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端。往日的生活规律肯定是要打破的,小小、我和她的妈妈,都感觉着是在奔向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心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充盈得满满的。
开学前一天,我骑着摩托带着她们娘俩儿去了一趟学校,按照班级的号码找到了楼层,找到了教室。我告诉小小,上学、放学时,要沿着楼梯的墙壁走,这样才安全。小小点了点头,脸上掩藏不住喜悦。这孩子,倒是蛮听话的。接着,我们又找到了洗手间,小小的妈妈叮嘱她,入厕时一定要关好门,小小照例点着头。
小小的妈妈叫田馨,在城里经营着一个商铺,整天忙进忙出的。至于小小的生活起居,指望田馨怕是不靠谱的,原先读小学时,可以到她的店里去糊弄一下日子。但现在是中学了,不一样的,我也作好了准备,和小小一起度过这三年的时光。
我和小小订立了口头协议,连续接送她三天后,然后她独立上学放学。第一天,我把小小送到校门口的时候,简直被那个壮观的场面吓傻了,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想挤到校门处,头都大了。
真不愧为是市重点中学,好像没这个喧闹的场面就对不起这个称呼似的。这条路,叫映泉路。因为这个中学,这条路成为本市最为拥堵的路。我和小小约定,距离校门外200米处的报刊亭碰头。小小知道我不喜欢凑热闹,对此无异议。
映泉路,其实是挺有意思的一条路。路两旁,长着成排的樟树,绿色如盖,摭住了人行道,无情地挡住了阳光的直射。比樟树矮一些的是梅树,长在花坛中,枝枝桠桠的,宛如一道屏障。
临近放学的时候,我裹进了人流的漩涡,好不容易蹿到了报刊亭旁。支起摩托车,一屁股坐在上面,时不时地还可以翘起二郎腿,这才是我的幸福时光。啥时候有这么个机会看人来人往呢?人间百态,写在一张张脸上,有灿烂的,也有阴郁的,有喜乐的,也有沉默的。最能点亮激情的,是有数不清的美女经过,一个个姹紫嫣红,一个个低首娇媚。当然,也有一些不更事的女人,穿得不像个样子也敢在这条街上混,跪服了。
校门像是放开了闸一般,孩子们鱼一样被波浪推了出来。街边的小推车处也热闹起来,有卖烤鸭腿的,有卖凉皮的,有卖臭干子的,有卖章鱼丸子的,等等。不论哪一个摊贩前,总能够留住些许孩子的脚步。
看得正过瘾时,心中感觉到小小也应该到了吧!真是奇怪得很,小小真的就在不远处。我冲小小挥了挥手,掠过人群,她应该看到了我。于是她加快脚步,来到身旁时,第一句话就是:“发了好多书呀!”果然,她背后的双肩包鼓鼓的。我说:“还没到时候,以后有更多的书。”隐隐听到小小唉了一声,仔细听时,又像是没有。听她的语气,挺兴奋的。
这样就好,你的成长有我相伴,这是多美的事儿呀!能够见证小小的成长,能够参与小小的成长,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骄傲。小小坐在摩托车的后座,我能够感觉到她坐得规规矩矩的,因为丝毫感觉不到晃动。
我说:“这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啊!”
听了这话,小小笑了,那种笑似笑非笑,带着那种低低的银铃声。小小说:“还好啊,课间时我到教室转了一圈儿,发现一个秘密,全班居然没有一个长得帅的男生。”
啊!!!这是什么个情况?我感觉到笑死了,一时无语。小小这是怎么了?怎么冒出这么奇怪的想法。我能够批评她么?却找不到词儿。也许她只是这么说说而已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这么自我宽慰,但心中还是莫名生出一些隐忧。
小小倒是一个自觉的人,用不着别人去多管。每天吃完晚饭,就抱着一摞作业到阳台上去写,她说那儿敞亮,自由自在的。我知道,在一幢幢楼房中,一扇扇闪亮的窗户里,也有我们家小小奋斗的背影。
作业自然很多,一般得写到十点钟的样子,加上我的检查时间,总得到十一点左右才能完事儿。每每此时,我总是赶着小小快点儿收拾快点儿上床睡觉去,因为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必须起床。面对这样的节奏,我们好像都觉得理所应当似的。有时候,我心中不免痛惜,读书真是一个苦事儿。但不苦又能咋的呢?这时不吃点儿苦,将来就有苦吃的。
一周后,全校新生进行摸底考试。小小在全班排名第30位,我并不是一个唯成绩论者,觉得能够有这样的成绩也不错。我对小小说:“看看,付出再多的努力也是值得的吧!我们一起再加把劲儿,肯定能够再往前走一点儿的。”
小小抿着嘴笑。无论我说什么,对也好错也好,她从来就不会反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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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泉路,我记住了这条繁华的街道。因为,我的中学就坐落于此。这条街道并不长,但它特么有意思。在学校的两端,有数家书城相拥,还有一些小小的文化用品店铺相间。最富人情味的是,每当上学放学的时候,苍翠的浓荫下,总会有一溜儿小推车,卖着各种各样的小吃。这是一种明目张胆的诱惑,但特么的美好。
同一个中国,同一个童年,有好多一起玩耍童年的小学同学梦想着进入这所中学,但大多数没有如愿,因为这是全市最有名的中学。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稀里糊涂地进来了,而且还稀里糊涂地进入了素质班。他们都挺羡慕的,没点儿关系是进不了素质班的。我心想,这有个什么了不起的?我家不就没什么关系么。
我的爸爸叫包背,是都市报的一名记者,到百度上搜一搜,他都有好多页了。说不上对他有多佩服,只知道是一个写字儿的而已。我的妈妈叫田馨,是个小商贩,整天忙进忙出的。你瞧瞧,他们像是有关系的人吗?
以我的成绩想进入素质班,简直不可能。那么我就是个搭头哦!一个好的班,不能个个都是优秀者,于是就得穿插我们这样的几个主儿,如此才显得真实。看出来了吧!这才是高手。其实无所谓,在哪儿不都是读个书吗?有个什么区别的。
自从读了中学,我们家隐隐约约地发生了一些改变。老爸最奇怪了,原先很难见到人影儿,每当我快要睡觉的时候,他才拖着醉醺醺的身子回来,想和他说上一句,那得等他在梦中腾出功夫来才可以。如今,老爸像是粘住了我似的,从早到晚,哪儿哪儿都能够看到他,真是烦死个人。老妈也变得负责任了,每天她是第一个早起的人,然后厨房里就响起噼里啪啦的交响乐。每天,每天,我都是在这种音乐声中起床。脑袋还是迷糊的,我还在梦中,我恨死这个音乐了。
我和老爸收拾妥当后,开始吃早餐。直到这时,老妈才去洗漱,才去匆匆地整理她的妆容。我挺佩服老妈的,每天的早点从来不重样,她的花样百出,那些早点摊主儿要是见识一下,简直要羞愧死了。老爸也挺不容易的,有时写稿写到凌晨两三点钟,他最痛恨别人叫他起床的。可只要是我的声音,老爸最多是朝枕头砸一拳头。
我嘛,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就跟着他们一起朝前走呗。
开学没几天,有一次快放学时,地理老师叫我们用乒乓球做一个地球仪,第二天拿到班级里比一比谁做得好。乒乓球好说,我和老爸到文具店买了一个。可用什么做支架呢?老爸说就用铁丝吧!可是,到哪儿去弄铁丝呢?老爸带着我到处去转,希望哪个角落能够有那么一小截铁丝,可是没有。夜色渐渐降临,老爸仍不气馁,最后在一家摩托修理店前找到了一截油乎乎的铁丝。
地球仪当然做成了,在老爸的指导下,还是有模有样的。第二天带到学校,居然没有人要求上交,再问同学,只有少数几个人做了。唉!无语啦。放学后,老爸问我:“老师怎么评价的?”我颇为气愤地说:“根本就没人收。”老爸说:“没事没事,只要有收获就OK了。”无奈,我又偷偷地将地球仪藏进书包带回家。
我和老爸有一个约定,以后上学放学要我独自骑自行车。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呀,自行车我早就会骑,这点儿路也不是个问题。不知何故,老爸后来又不放心,他自己又去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把我护送到校门口后方才返回。说实话,真要我独自骑行,还真有点儿胆怯,有老爸相伴,心里有底气多了。
以这种方式,上了两周学,我觉得挺累的,于是对老爸说不想再骑车上学了。老爸当初是要培养我的独立能力的,没想到他却满口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们把自行车扔到一边,老爸开始了接送我的生涯。
有时想想,老爸也是够拼的,他居然到网上买了一套课本,还买了一套老师用的教学书。老爸不再加班加点了,谁安排他加班他就会问候那人的祖宗。老爸也不再参加应酬活动了,有好多次电他,他一口回绝,说是要陪孩子做作业。有一次我听得清清楚楚,电话那端是一个厉害人物,说老爸要是不给面子的话,明儿个就废了老爸。老爸沉吟片刻,说,你就是杀了我我都不能来。这时,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说,你就去一下怕什么呢?我又不会不做作业。老爸一点儿也不动摇。据说,人品是守恒的。老爸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我无意中发现,老爸平静的外表有时也会被打破。有一次做完作业,老爸和我聊天儿,他问我在班上有哪些要好的同学。我说:“娇娇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听了这话,老爸的脸立马生硬起来,在灯光的照耀下,一截截胡茬儿像是立了起来。老爸突然咬牙切齿地说:“给我争口气,一定要超过她。”奇了怪,这也不是老爸的风格啊!莫名其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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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突然之间,我爱上了映泉路。小小骑了几天自行车,后来就不愿意骑,也说不出理由,就是不愿意。田馨先是不同意,认为总得要学会独立的,此时不独立何时独立呢?我却有不同的说法,路况太复杂了,公交车、货车、小车、三轮摩托、两轮摩托、自行车、行人全都像是在赶路一样,太危险了。前两天报纸上登了,一辆小车把个行人给撞了逃逸,到如今还没找到事主。
听了我的解释,田馨这才放松了恼怒的脸,算是默许了。当时小小就在我们旁边,我不知道她当时有何感想,不管怎样我是支持她的。
最有趣的时光,是等待放学。上午放学的时间较短,无论啥事儿,我都会提前半小时离开办公室,报社的同仁都知道我在干啥,但彼此都不会说破。领导派什么活儿给我时,我得先掂量掂量,如果要得一上午的话,这活儿我是坚决不接的。即使没了超产奖,我也不接。
来到报刊亭处,支好摩托车,闲适地等待。人行道上,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些家长,大家都在散漫地看着一些什么,碰上了熟人也会热聊一阵子的。大概,我就是在此时爱上映泉路的。作为一个记者,是最爱热闹的了,不用干别的,做一个观察者就够了。
我发现,人们等待放学时普遍缺少耐心,越是放学铃响起的时候越是没有耐心,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向前看,直到看见自己的孩子时那颗燥动的心才平静下来。我不一样,我有足够的耐心,无论多久都不怕,因为我把这看成了一种修炼。
小小总是在不早不晚的时候出现,往往正是我看着街景思考的时候,她突然来到我的身旁,猛地喊一声:“唉!”简直吓得我有点儿惊魂,特别是有一次我对路过的一位美女目不转睛的刹那,她那么一嗓子让我特别尴尬,看着我的窘态,小小却乐了。
自那后,我的脑袋得随时随地地两边转动,一旦发现小小走出校门,我就得装作旁若无人的样子专心等她。没多久,她的旁边长期有了一个女同学相伴了,每一次放学,她俩都在一起边说边笑的,亲密无间的样子。
小小说,那个女同学叫娇娇,她们是最要好的同桌。孩子们之间的事儿,我无意于去干涉,她们毕竟也有社交圈子。她们俩经常地买书看,看完了还互相交换,有什么《漫客》,《知音》,还有《爱格》什么的,这都是啥呀?品位都掉了一地。但她们就是爱看,真是没办法。小小也许感觉到我并不支持她看这类的书,有一次她在报刊亭买到了一本《漫客》,抬头间猛然发现了我,于是闪到背面,她把《漫客》转到了同学的手中。
小小的这点儿心思以为瞒得过我,怎么可能呢!我们还不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我知道,她有好多期的《漫客》都存在同学那儿,我不想说破,还不是得给她留一点儿自尊嘛。
中午的饭,都是我弄。那时候,小小会带回一些作业,埋头写一会儿,然后再吃饭,吃完饭后接着写。大多数时候,她会看看电视,看的是《喜羊羊与灰太狼》、《熊出没》等片子,简直让人晕倒。
最惬意的时光还是下午。小小她们放学时老师要加半堂课,我下班后到那儿得等好长时间。虽然无聊,但是也挺有趣的。无聊到没有人与你聊天,所以什么都不用想,头脑简简单单的。有趣的是,可以静静地观察每一张脸孔,真是一个大千世界呀!神色各异,或喜或忧,我总是琢磨,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没有人告诉我,我只能靠自己去想象。想象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的,不知不觉间,小小都期中考试了。这次,小小没有给我看成绩单,我问她考得怎么样,她只是淡淡地说,还可以吧!这话说得我一点儿底都没有。我不想强硬地去追问,我想等她考虑好了的时候定会告诉我的。
几天后,小小告诉我要参加家长会,我满口应承下来。会议是五点半开始,我的打卡时间也是五点半。只是七八分钟的时间差,于是我打完卡后来到学校。远远地,就看见小小站在树下徘徊不定,见我来到后,她埋怨地说:“别人家长早就到了。”说完这话,她的脸涨得通红的。自知理亏,心里非常非常歉意。匆匆忙忙地来到班中,找了个不起眼的后座呆着。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老师的教诲,觉得也没什么新意,出于职业习惯,眼光睃巡一番,无意间发现后墙上张贴了成绩单。再一细看,找呀找呀找,终于在第五十名的位置找到了小小的名单,那一刻,心中有一股无名的怒火腾腾直升,成绩后退这么多,简直让人崩溃。更让我气愤的是,娇娇居然后来居上,突飞猛进地位居第二十名的位置。
老师在台上再讲些什么,我一点儿也听不进去了。我想着,该怎么去教训小小一顿。想着想着,不禁反问自己:我又能够怎么教训她呢?每日的学习仍然那么紧,刻苦的精神仍然保持着,我还能够去教训她么?
散会后,我一直黑着脸,见了小小也不说啥。小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也是一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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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手瞎了一下,这次考试砸了,不知道怎么向老爸交待,也不知道老爸有没有这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我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学习,平时也挺认真的,可就是有些东西弄不懂,遇到这样的难题,老师从来就不愿意多废话,讲一遍就够了,也不管人家听没听懂。我没听懂就一点儿招数都没有,而有些人没听懂还会到老师家去补课。老爸明明给老师打了电话问补不补课,老师义正言辞地说教育部门不让补课。那为什么成绩拔尖的人又可以补课呢?原来,标准不一样啊!这个社会,什么都得人为地分个三六九等什么的。
还是娇娇对我好,有什么不懂的题儿,她就会把解题方法告诉我。我们俩曾表示,彼此是对方最好的闺蜜,什么都无需保留。
娇娇的爸爸叫大雄。大雄叔叔和老爸不仅在同一个报社,而且还在同一个部门,按说,同事之间关系应该是挺亲密的吧,但我感觉他们之间挺隔膜的。父辈的关系不必影响到我们这一辈儿,我们这一辈儿的事也不会对父辈造成什么影响吧!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老爸从来不给我说,但我能够感觉到。大雄叔在城南买了一个新房子,乔迁宴那天,我们全家都去祝贺。可是,一路上老爸就鄙视那个地理位置,到了酒席上,又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大雄叔过来敬酒的时候,老爸居然把脸别到旁边去。老妈扯了扯老爸的衣角,可他仍然我行我素。老爸的这一表现,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这家伙,好像自带光环,照亮他自己的样子。
回家时,我装着随意的样子问老爸这是为什么呀!老爸不屑一顾的样子,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人的事儿不要管。我知道,老爸说出这样的话,就休想从他嘴里撬出半个字来。
尽管娇娇家住得远,可大雄叔从来就不接送娇娇,总是让娇娇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娇娇有时挺羡慕我,谁家的老爸这么有耐心啊!日复一日地守候,还没有半点儿不耐烦。经娇娇这么一总结,我忽然觉得老爸对我才是真正的好,我有什么样儿的意见,他都是尊重的。
唉!人和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莫名其妙的,我的心中有了一丝丝的难过。
听娇娇说,老爸他们编辑部准备提拔一个主任什么的,候选人是大雄叔和老爸,二选一嘛!所以说,大雄叔和老爸之间并不平静。娇娇还说,大雄叔这次准备放手一搏,会动用所有的关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不知道,这些信息要不要告诉老爸,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为这不是我的性格,即使告诉了老爸,他也是不会高兴的,他不齿于出卖朋友的行为。
每晚回到家后,我们都是吃现成的。我们家分工较为明确,早餐老妈负责,中餐老爸负责,到了晚餐,老妈会抽出时间回家做饭,做好后再回店子工作。这一切,都是为了节约我的时间,让我吃好喝好睡好。
吃完晚饭,我有时候听见老爸在书房里压抑着声音骂人,侧耳细听时,又没了声音。依稀觉得,老爸是在骂大雄叔,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东西,连个消息通讯都分不清楚的人,却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简直是黑白颠倒。
老爸真是天真得可爱,他认为这社会大其行道的应该是实干家。事实上并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如果真的是那么简单,世界上就没有问题了。老爸有时也会接到一些电话,反正都是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儿,我觉得他们好无聊哦。
还是想想我的问题吧!排名退后的现实,让我颜面尽失,怎么过老爸的这一关呢?还是先瞒着吧,瞒一时是一时。奇怪的是,家长会开完后,老爸居然没有提这事儿。一连几日,时时处处我都赔着小心预备着老爸的问责,可老爸像没事儿人一样。我再一次被老爸的宽容击倒,我会努力的。
老爸是个好人,他的坏脾气只是偶尔为之。那天我刚刚睡下,就听见老爸和老妈争吵起来。老爸说:“这月我都没钱了,你得给我800元。”老妈说:“怎么老是要花钱?”老爸说:“这年头,不花钱能够办成什么事儿?我买了两条黄鹤楼就去了800元,以后碰着学校的那谁了还不得花点儿钱。”
我支愣着耳朵小心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吵闹,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突然,外面的争吵戛然而止。
看着天花板,我无聊地自问,世界真的就如此静下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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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发现,娇娇和小小没在一起玩了。那日,娇娇走出了校门,她的旁边是另一名女同学,俩人有说有笑地从我面前走过。我正准备打个招呼问一下小小出来没,可娇娇把脸朝向了别处,像是有意不理我似的。这孩子怎么了?即使我和她爸有一万个矛盾,也不至于将不快转移到下一代身上呀!
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小小出来了,她的旁边也有了另一个女同学,这孩子长得倒是挺文静的,见到我时,喊道:“叔叔好。”嗯,还不错。小小告诉我,这名同学叫文珺。名字倒是挺文艺的。她们班今天大调位置,于是她俩被调到了一起,成了同桌。我小心地问小小,娇娇调哪儿去了呢?之所以这么小心,是怕伤着小小了。没想到,小小倒是没在意,说,娇娇被调到前面去了。我知道,所谓的调位置,就是把成绩好的孩子往前调,成绩差的孩子往后挪。再或者,潜规则一把,随便找个理由也能够想到哪儿到哪儿。我觉得,为个位置不至于这样的,关键还是靠个人,位置并不决定成绩的。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小小告诉我,说文珺家有点儿怪异。原来,文珺的爸妈离婚了,爸爸是个机关干部,妈妈是个企业白领,俩人离婚后互不往来。这可坑了文珺,上午放学后到爷爷家去吃饭,晚上回爸爸家去吃饭,到了双休日,又得到妈妈家去吃饭。关键是,这三个家又不在一个地儿,每天上学文珺得穿越大半个城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文珺的故事,一句句戳痛了我的心。这样的家庭,能够教育好孩子么?怎么能够与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呢?我不希望小小和文珺成为朋友,但我怎么开口呢?我并不是一个唯出身论者,但我也不想让小小成为一个试验者。
想来想去,我终究说不出口。因为,除了文珺,小小还找得到朋友么?这个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别的同学要么三五成群,要么打打闹闹,而小小呢?总是固定了一个文珺,从没见她和别的同学在一起。并不是她不想啊,关键是别人交友是有选择性的,即使学生没有选择,可家长是会选择的,跟差生玩只会带坏的,一句话就玩完了。
唉!小小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啊。在高手如林的素质班,成绩不好肯定是受歧视的。幸亏小小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要不然不知会伤得多狠。
正在我带着复杂的心情自我反省的时候,期末考试也结束了。看了看结果,我的心又掉进了冰窟窿,真是凉透了。小小的成绩已经滑到了后五,我能够说个什么劲儿呢?同行们时不时地会问我小小考得怎么样啊?我总是无可奈何地说,差得很。于是,他们又去问大雄,每每此时,大雄的声音分贝升高,说娇娇考得挺好的。听到这话,简直都刺到我的心,我只能装作无事一走了之。
但小小究竟是个什么原因成绩上不去呢?她并不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呀!每个双休日,她总会早起,买回两份早点,我俩吃完后,她就自觉地去做作业、读书。到了下午,才会去看一看电视,上上网而已。这不挺认真的嘛!怎么成绩会一退再退的呢?
我不知道,小小的心是不是放在了别处。她有一个QQ,我和小小是QQ好友,有什么动态对方都会一清二楚的。首先,我对她的那个QQ名就很烦,叫什么“非常爱”,这是你们这个年龄层次思考的事儿么?最可气的是,她还加入了男女交友群,网络这事儿信得足么?天啦,是不是少女心萌动了?
这事儿我必须说说她。我说,网络这事儿能信吗?有多少骗子坏人什么的?
小小的脸红了一阵子,低着头,不言语,也不注视我。待我说完后,她立马退出了那个群。至于QQ名,我内心挣扎了半天,终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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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考试,又让老爸倍受打击,真是不好意思,我怀疑自己小时候是不是被驴踢过的,有时候真的是挺恨挺恨自己的,有时候恨得还不够深。看到这样的成绩,我不知道老爸会是何态度,一个好胜心极强的人,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么?
没想到,老爸倒是很平静的。只是这平静太过了,一连数日,进进出出的,老爸像是丧失了语言功能似的,一点儿声音也制造不出来。我当然明白这是为嘛,可我除了恨自己又能如何呢?我真的找不到一丁点儿的出路。
老爸倒是更上心了,为了不影响我的上学放学时间,他主动到报社加中夜班,更多的活儿选择在双休日去加班。有时候,老爸忙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家,但他总是毫无怨言。这倒让我更难受,心中的愧疚别提有多难受,真希望他痛扁我一顿也比这好。
终于,老爸不知动了哪根神经,他开悟了,他又主动和我聊天儿。
老爸深有感慨地说,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就是读书,如果连书都读不好,那还能够做什么呢?
我一直觉得,老爸这是在吹牛,无非就是想鼓励鼓励我。一次回到乡下,向奶奶问起这事儿,还果然不是吹牛。老爸当年读书的时候的确优秀,可惜的是,家境太穷,初中还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即使打工时,老爸也养成了每天读报的习惯,只不过,那些报纸都是工棚上的旧报纸,老爸读得却是津津有味的。时间一长,老爸也悟出了一点儿规律,于是写作、投稿,居然也慢慢入行了。后面的事儿就有点传奇,一次都市报招聘记者,老爸前去应聘,当时只是玩玩的心态,完事后立马回工地干活儿。没想到,老爸笔试考了个第一。进入报社后,吃苦肯干,深得报社领导的喜爱。
噼里啪啦杠杠的,不服咋的?
哦,原来老爸是这样逆袭的,这可真像一个童话故事。现在有这样的好事儿么?我特么的不相信。但老爸热爱学习是真的,也没人逼着他,他就是那么手痒地要拿书看拿笔写。每年高考结束后,老爸总会弄回来一套试卷,一个人在家都要模拟考一遍,据他自己的判分,基本上都是100分以上。
这简直是个神男了。我为有这样的神男老爸而骄傲,我要为他点无数个赞。即使这样,也满足不了我的那种荣誉。
可这荣誉跟我又有多大的关系呢?想到这,总是让人伤神。
不只是这,还有更令我伤神的事儿。
有天晚上,肚子痛,估计是在学校吃了那些垃圾食品,坏了肚子。多次告诫自己,不要吃不要吃,看着就不卫生,可每次还是忍不住买了吃。闹肚子后,半晚上起来上厕所,发现老爸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老爸写东西写出毛病来了?好好的床不睡,还要跑到沙发上来睡,这是怎么个意思?
唉!这俩人真让人操心的。可是,也没见过这俩人吵架呀!为什么都不睡一床了呢?也许是我瞎想吧,也许是我太过敏感。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不仅如此,连肚痛的事儿也忘了。我想了很多种情况,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离婚这个方式。他们,莫不是真的闹离婚吧!
八卦的基因让我感觉到有故事。第二天,我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老爸:“你昨晚干嘛睡客厅呀?”听了这话,老爸一怔,半晌,才说:“昨晚写稿累了,看了会儿电视,居然睡着了。突然问这事干什么?”我说:“我是怕你们也要离婚哦!我可说了,我的麻麻是个会做饭的好麻麻。”老爸斩钉截铁地说:“怎么可能呢!别瞎想了。”听了这话,我才安心下来,我说嘛,平日他们这么恩爱,怎么会离婚呢?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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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泉路,景象千奇百怪,只要你有一双观察的眼。
坐在一棵浓荫的樟树下,我注意到了一个男孩。男孩应该是中学生的年龄,但打扮却像个小混混似的。他的个头很小巧,加之微胖,则显得更矮了。头发倒是很短,只是周边地儿都露了一圈儿的青。上身穿了一件艳丽的夹克,整个儿都脱离了传统。最为奇特的是,在这么人流密集的街道,他居然骑了一辆巡洋舰的摩托横冲直撞,那音响“咚咚咚”的天响。谁见了这个哥儿不让道儿呢!终于,他在一棵树下找到了空地儿,停稳了车后,向校门口走去。没多久,男孩往回走,身边多了一位小女生,俩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男孩买了一个烤鸭腿给了女生,俩人继续往前走。男孩在女生的背后伸了伸手,又胆怯了,没过一会儿,他又伸出了手,试探性地扶在了女生的腰间。女生没有异议,俩人向前走到了更远处。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感觉到特别地不爽。这不就是早恋吗?居然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而且不只是一次,像这样的情形,我已经看到好多次了。然而,我究竟在焦虑什么呢?我是在为谁焦虑呢?答案不言自明,要是我们家小小这样儿了,我该怎么办?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呀!小小的成绩为什么一落千丈呢?是不是走进了这个怪圈呢?一想到这,我就心慌,心里堵得厉害。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这事儿得悄悄地观察,打草惊蛇了就会两败俱伤。
一日,小小的QQ忘记下线了。这可不能怪我偷看吧!对方发来一个图片,是个流氓动作,看得我顿生怒火。于是,我把小小叫来,狠狠地批评了一句。小小的脸瞬间就红破了。唉,这种话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与她沟通。她是反感是羞愧是不安还是不屑?我全然不知。
对了,何不从QQ上查起呢?现在的人,有什么心情了就好在QQ上贴出来的。小小也不例外,QQ空间上也贴了很多的心情。因为我们是好友嘛,所以我随时可以看到她的动态,只是平时我并不留意而已,认为只是玩玩,谁会把它当真呢!
小小的QQ空间里,更多的是一个叫黄子韬的男性。一张一张的图片,一段一段的话语,甚至容不得任何人说半个不字。从她的字里行间中,感受出的是一种不一样的爱慕。什么“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之类的话比比皆是,这都是怎么了?黄子韬又是哪个班的男生?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我不知道怎样和小小谈起这件事,说浅了容易引起反感,说深了又怕伤害了她。于是,这事儿就搁着了,只是在暗中继续观察。她越是高兴的时候,我心里越是担心。她越是上网聊Q,我心里越是焦虑。
有一天,小小告诉我学校要组织集体活动,统一穿校服,并且校服上不得有任何的自主图案。这时我才知道,小小校服上衣的右袖口处,用黑色记号笔画上了一个线条型的图案,旁边还写着黄子韬三个字。
不至于吧!时时处处还忘不了?
无奈,我只得到卫生间泡了一下校服,先用洗衣粉清洗,那墨迹根本不为所动。再用碱性肥皂,仍然没有效果。最后实在是没法子了,直接用消毒液了,没想到,图案颜色渐渐变浅了,但仍然有一些痕迹。我对小小说,只能够这样儿了,应该没事儿。小小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活动结束后,我像是精神受了刺激似的,更加关注小小的校服了。果然,没几日,那个袖口又被涂上了更大的图案,名字嘛,还是黄子韬。疯了,我是真的要疯了,这些事儿我又能够跟谁说去,跟田馨说么?她那火爆脾气指不定把孩子批成啥样了,算了,还是不去招惹她。
一次,小小做完作业,时间尚早,于是她戴上耳机,听起了音乐。我问小小,听的是啥?小小特兴奋的样子,说:“黄子韬的歌啊!”
什么?黄子韬是个唱歌的?小小看着我惊诧的表情,说:“要不然呢?”
我只得闭嘴,装着无事的样子。事后,我百度了一下,原来真是个歌星啊!多大点事儿,吓得我这么些日子心惊胆战的,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幸亏,自己没有乱说话,要不然,真是自讨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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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话,可信度高么?谁会有事没事去睡客厅呢?看来,我得多个心眼儿,离婚这事儿绝不能让他们得逞,至少,在这一点上我在文珺面前是有优越感的,她很明确的表示,很羡慕我的幸福。
我睡觉的时候,故意不关上门。这样便于我侦察,在他们毫不知情的状况下,主动地掌握信息。好几个晚上,我都发现老爸要么在写稿,要么在客厅睡觉。这个情况怎么特么不对劲呢?睡觉前,我明明看见老爸是走进了他和老妈的卧室的,怎么闪个眼又转移了地儿呢?
肯定有问题。我们家,其实也有点儿特别。早上是老妈做早点,我和老爸吃。中午老爸做饭,我和老爸吃。到了晚上,老妈做饭,我和老爸吃。我们一家三口人,很少在一起吃过饭。就算是特殊情况吧,可老爸和老妈之间说话就有问题,他们从来不会注视对方,都是各说各话。临到我在场的时候,他们又像在共同遵守一个什么约定,极力掩饰。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我总会把这事儿弄清楚的。
报社的事儿,老爸从来不跟我聊,他只跟我聊读了什么好书,哪一篇文章好在哪个地儿。可是,那天晚餐时,老爸抑制不住高兴,开了一瓶啤酒,独自喝起来。看来他遇到高兴事儿。但我不问,憋死他。老爸终究没有憋住,他说,编辑部主任的竞选开始走流程了,今天搞的是群众测评,票数老高了。
老爸的人缘没话说,谁要是叫帮个忙顶个班什么的,只要招呼一声保准弄好。既然完胜,那就是个稳的了。
老爸说一句,我就哦一声,最后搞得老爸都没了兴致谈下去。
可这事儿老爸没高兴几天,就被拉黑了。进行公示环节的时候,有人举报老爸采访时接受了对方的馈赠,这违反新闻纪律。老爸想来想去,也没这么严重啊!只是抽抽烟、喝喝酒、唱唱歌而已,并没什么出格的事。况且,这事儿也不是他一人参与的,大雄还不是一样的,为什么就没人举报他呢?
组织上调查时,老爸坦承了这一事实。鉴于两个候选人都有同样的情况,于是,提拔的事儿就这么搁浅了。我知道,老爸为这事儿郁闷,平时他从来不在家抽烟,那段时间,他时不时地跑到阳台上抽烟。
嘤嘤嘤!
那段时间,深更半夜,我特爱上厕所,并且起床时的动静很大。有时候,吓得老爸慌忙起身,蹑手蹑脚地跑到老妈的卧室。这事儿,我心里明镜儿一样,只是老爸不知道其中玄机而已。估计老爸被我折腾得受不了了,质问我,为什么半夜老是要上厕所。我说,不知道啊!后来,老爸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冬天得搞点狗肉吃一下。奇怪得很,自那后,老爸再也不睡客厅了,每晚都乖乖溜进卧室。更为奇怪的是,我半夜上厕所的毛病不治自愈了。极品,我们全家都是人间极品。
本以为,我们可以安安心心地过小日子的。可是,老爸和老妈之间,总会没来由地生出一些事端,让我猝不及防。我的小心脏儿,哪经得起你们这样的折磨。这次,事情复杂了。老妈扇了老爸一个耳光,非常脆响,我在隔壁屋听得真真切切。从老妈零零碎碎的话中,我听出了一点儿眉目,原来,老爸“非礼”了老妈。肢体上扛不过老爸,老妈就用语言羞辱他,并且声明,保留法律起诉,而且还是随时随地。
真是让人羞死了。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我的痛就是长在我身上的疤,有的是你们赋予的,有的也是我与生俱来的。不急,就让痛慢慢地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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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在映泉路上,经历了秋天,来到了冬天,转眼间又是春天,倏忽一下,又到夏天了。初二的时光也快过完了,小小的成绩依然是如此地固定,始终坚守后五的区域。她倒是不急,我干着急也不起作用。
有时候,我非常地绝望,心像是死了一般,感觉今生剩下的事儿不多了,吃饭也好,做事也好,都不是在等死吗?活着,是不是真的是挺遭罪的一件事儿呢?真搞不懂人生的意义何在,好不容易来到世界,为了活着却要如此辛劳,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宁可我痛苦,也不愿意将这种痛苦传导给小小。也许,小小真的不是读书的这块料,那么干脆放弃算了吧!就由着她快乐地成长。成绩不好又怎么的了?难道这也是一种罪过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轨迹,谁也替代不了谁的。
这些想法,我没有告诉小小,我只是宽慰自己而已。但是,睡一觉后,心中总又觉得不甘。小小的心思肯定没有百分之百地放在学习上,那会在哪儿分心了呢?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是不是真的有了亲密的男生呢?我不愿意承认,应该是没有的,这是一个重点班,成绩好的人并不一定突出,但成绩差的人肯定突出,谁会愿意和差生玩呢?我只能这样儿说服自己。转念一想,有又怎么样呢?也不见得是个坏事,至少说明她的成长是挺正常的,至少说明她还有吸引别人的优点。
我的心,始终在左右之间纠结。有时候,早上醒来立马否定了昨晚的观点。有时候,深夜之际,突然灵光一现,否定了白天的观点,心情豁然开朗了。
不可否认,小小有一颗强大的内心,这是一般孩子所不具备的。
一日放学,小小特别兴奋地告诉我,她要参加全校的体操比赛,全班选派了六名同学,只是六名哦。瞧她那神态,像是特了不起似的。我却是本能地不相信,真要是好事儿会落到她的头上么?
果不其然,小小每天都要参加全校的训练,而且是利用每天最后一节课的时间。别人都在上课,她们却被抽出来训练,那她们这六人缺掉的课谁来补?自然是没人补的,缺了就缺了,好像可以忽略不计似的,好像不用替这些人负责似的。这公平么?为了完成学校的差事,就可以牺牲这六个人的利益么?小小自然不懂得这些道理,并且天天兴高采烈的样子。不幸被我言中,再一细问,这六人的成绩排名都是靠后者。但是,我能够把这个道理讲给小小听么?在学习上本来就不自信,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挺自信的事儿,如果我还戳穿了谎言,那她再上哪儿找自信去呢?
我希望她自信下去。终于,比赛结束了,尽管小小没有取得好的名次,可她仍然有很强的成就感。小小说:“怎么样?我还可以吧!”听了这话,我的心里酸楚极了,其实,孩子要的并不多,有时只是一个小小的成就就能让她无限幸福。可现实总是这么残酷,骗人还要装出励志的样子,真他妈的虚伪。
我究竟是告诉小小现实还是让她幸福在谎言中呢?告诉现实吧,于心不忍。不告诉现实吧,又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这世界真的是太复杂了,每个人都在两难之中,每个人既是施害者也是受害者。
我决定,违心地掩盖事实,尽管我的心很痛。小小终会长大的,到时候,她自然会悟到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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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病了,病得不轻,他居然变得沉默了,这么一个追求理想主义的人,一下子沉默了,不是病了还是什么?老妈也病了,与老爸说话时居然客客气气的,让人感觉特假。我们全家都有病,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对方。
老妈是个生意人,每天早出晚归,那种辛苦她从不言说。老爸只是都市报的一个记者,表面看似风光,其实在报社的生态体系中,就是一个底层,如果不玩命地工作,就没什么好果子吃。老爸倒是知足,自己由一个农民的儿子奋斗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老妈最瞧不起的也就是老爸的这一点,总不敢和别人比试比试。老妈总爱拿大雄来挤兑老爸,她说,同样是记者,大雄早就到城南买新房了,我们十几年来还是住在这个贫民窟样的小区。老妈说的是事实,这个小区满眼都是老人,没多大活力。老妈又说,大雄小车也买了,你呢,一个摩托两里远都能听到响声。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就你这样儿的,还能够捞着好吗?
哇哦,刺激。
这话说的,简直让老爸欲哭无泪。老爸背着老妈在阳台抽烟,那神态,像是跟钱有仇似的,怕是恨得牙根儿也痒。面前,摆着一个翻盘的机会,那就是晋升主任一职,一旦成功,那就是官人,每月的俸禄足以让人衣食无忧。老爸自然不愿放弃,无非就是多吃点儿苦,好好表现表现,这样机会也会多一些的。吃苦,对于老爸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可偏偏遇上了我的中学时期,这节骨眼儿,老爸显得更忙。报社没做完的事儿,他往往是安排好我后,再回报社加班。每当有个休假的时候,不管是两天还是三天,老爸总是兴高采烈的,他又可以没日没夜地干活儿了。
但是,我发现大雄叔从来就没有这样玩命。娇娇的QQ空间里,贴满了大雄叔户外游玩的照片,要么欣赏风景,要么大快朵颐,几乎每周都有活动。大雄叔怎么就那么轻松呢?老爸有时候也有一些感慨,说原先自己每周也会去登山的,如今却没了机会。我说,你去你的呀!又没人管你。老爸说,怎么可能呢!还不是得陪你写作业复习功课。
我无语,好像是我的罪过。
没多久,老爸满心期待的竞选,不知何故又停止了。老爸如何复牌呢?他把目光放到了写作赚稿费上,钱钱钱,这不是很容易的一个事儿么?写报纸文章,是老爸的强项,他知道哪种报纸喜欢哪个样的文章。老爸像井喷一样,在全国各大报纸上都发表了文章,三天两头就会接到稿费单。老爸一心想勤劳致富,他每天都给自己规定了写作任务,哪怕再晚再累,也必须完成,并且写完就投稿。到月底一统计,其实也没有赚到多少稿费。耍流氓的报纸太多,一类是用了你的文章,从不跟你联系。二类是打电话给你了,说是要寄样刊和稿费,最后不了了之。三类是规矩作派,用了你的文章,还要打电话告之,一周内就寄来了稿费单。
我劝老爸,别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了,这些稿费怕是连个电费也顾不上,就你写的那些心灵鸡汤,你自己信么?那都什么呀!垃圾。
听了这话,真没想到老爸居然落泪了。我是不是说得太不委婉了?老爸叹了一口气,那神态,应该是十年后才有的,提前预演了。老爸说:“还是小小最懂我,人生总有起伏,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但是,老爸确实是想争口气,没想到,TMD命运特么不给力。老爸,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委屈到无法与人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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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屋檐下,却不知道彼此的心。虽然是父女,我却读不懂小小的内心世界。不知何故,小小变得沉默了些许,原先什么事儿都愿意对我说,如今我问她十句她能回答一句就算不错了。这孩子,到底在想些啥呢?
如果可以,我真愿意回到从前。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人生必然要经历过的路吧!
不能和小小面对面的交流,我只得更加处处小心她的一些变化,时不时地提个醒儿。好就好在,她的QQ对我是开放的。有天晚上,小小在她房间内写作业,我在隔壁房里上网。突然,她的QQ空间里有了新动态,我赶忙点了进去。再一细看,让我不禁吓出一身的冷汗。
小小的QQ中说:别惹我,烦着呢!然后配了一张图,上面是一只右手,手背处用刀子划拉出了几道口子,正在流着鲜血。看着这图片,我感觉就是小小的,那只手的背景,就是她的写字台,与上面的陈设是一模一样的。看到这一幕,我的心真是碎了一地,这是遇到啥事儿了?非得要自己伤害自己?可是,我又怕去直接问她,我怕她反感,到时候连QQ都不对我开放,那我是一点儿法都没有。
小小写完作业后,我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了句:“刚才看了你QQ了,怎么有那个受伤的图片啊!”小小回答得倒是干脆,说:“那是同学的呀!”假话,她这是在掩盖什么?我说:“不对吧,我看那桌子明明是我家的。”听了这话,小小就不作声了,任我说什么话,她一句都不回腔。
怎么办?怎么办?这都没法儿交流了。我心里陡然就急了,但还得不停地按捺住冲动,把火气一次一次地浇灭。尽管受着生活的多重夹击,可我依然对小小的爱是坚定不移的,尽管我没有多大的本事,可我依然不愿意小小受到任何的伤害。这都不与我说话了,可我这一生又是为了谁呢?好像我是个仇人似的。
没多久,小小的QQ空间有好友留言了。好像是个男生,只说了两个字:逗逼。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骂人么?仅仅是这两个字,把我压下去的火苗腾的一下又蹿得老高了。我要骂人,我一定要骂一个人,并且恨不得扇哪个龟孙子一巴掌才解恨。
头好晕,什么都不想说了,什么也都不去想了,早早儿的我就上床了,睡觉倒是来得干脆,什么痛苦都没有。
过了几日,我越想越不对,这个“逗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上网一查,原来逗逼的意思只是朋友间的开玩笑,指爱逗乐的傻逼。原来是这么个解释呀!比我从字面上理解的简单多了,虽然也是骂人的一句话,但我的心也不必悬空了。还有什么“撕逼”、“逼格”、“装逼”、“牛逼”、“豆比”等等等等,看着这样的字面,我哪儿哪儿都不爽,啥玩意儿,这是谁造出的词,简直是不堪入目。
知道了这么个意思,心情终归是好了起来。毕竟是我不懂,想错了,看来,我是真的落伍了。可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老啊!难道岁月真的是一把杀猪刀?每个人难免都要挨一刀的。
田馨怎么就没人像我这样的老相呢?她整天也是忙进忙出的呀!在某个深夜的深处,我的灵魂也会开个小差,反思一下自己,其实,掏心掏肺地说,没有给田馨带来幸福,我深深地愧疚。不管她待我如何,我也一定不会负她。田馨和小小,对于我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小小是我的生命,是我骨头中流淌的血液,我们是不分彼此的。田馨则不同,她是我心头的肉,我们之间的纽带不是生命,而是爱。爱有可能会变,也有可能不变,这事儿谁都说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我宁可岁月杀了我,也不要去破了田馨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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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好像发现了我的什么秘密,我知道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我,但是又没有问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讨厌他的这种欲言又止的性格,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呢?我甚至准备,只要他干干脆脆地问问题,我绝对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但他,偏偏总是与我的轨道交错而过。
我能够有什么秘密呢?为了表示我心底的纯洁,我和老爸相约,全面开放自己的QQ,登陆设置为自动的,如果对方的QQ有人找,可以替对方答话。这一招多狠啦!我的心坦坦荡荡,日月可鉴。
倒是老爸没想到我会出奇招,他本能地迟疑了一下,那表情是又爱又怕的,好怪异哦!这有个什么大不了的呢?难不成他还有个相好的。反正今天我把话说这儿放着,如果不敢的话,那就谁都不要干涉谁。
没想到,我万万没有想到,老爸居然同意了。其实,我和老爸都不是那种热爱偷看别人隐私的人,甚至是给我们看我们都不瞧一眼的。当然,我们肯定不会暗自去登陆对方的QQ的,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对于老爸,我是百分之百信任的。当然,他也有最大的弱点,那就是稍富即安,容易满足。但是,他的人品简直完爆,可以说在这世上是少有的。这么一个大男人,却总是一次次被别人戏弄,有时候我都看得懂的事情,他却不懂,天真得够可以的。
比方说,编辑部主任竞选的事儿,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这不明摆着的吗?论业务水平,肯定是老爸优先,论关系肯定是大雄叔,双方的暗战肯定是有得一拼,那就干脆不拼好了,谁都不去评。老爸却看不懂这其中的奥秘,谁说的他都不愿意相信。
报社换头儿了,新来的社长倒是有亲和力,上任没两天,就向大家分别征求改进意见,颇有干一番伟业的气势。但是,遗憾的是报社那么多人,没一个愿意深聊,大家都是有阅历之人,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于是提了三两条无关痛痒的建议而搪塞过去。唯有老爸,花了一个晚上的大好时光,写出了报社存在的诸多问题,并且在文中点名道姓。老爸觉得,机会难得,说不定碰上了一个懂事理的领导呢?
于是,老爸闭关修行一个晚上,完结后,硬是完成了一万多字的业务报告,兴冲冲地交给新任领导。没想到啊!真没想到,新任领导看完材料后,觉得写得非常贴近实际,也有发展的前瞻性,于是又把材料转给管事儿的去落实整改。而这管事儿的,就是老爸材料中反映的问题之人,可想而知,这会是个什么结果呢?
事实是,报社的同仁把这事儿当成了一个娱乐事故,看点就在老爸身上。更多的人是在笑话老爸太天真,谁都不去信的事儿,他却信了。尤其是大雄叔,笑得腿都抽筋了,抽筋了还在笑,一边笑还一边骂老爸是个傻B,那样子像过年一样。
这事儿是娇娇给我说的。娇娇的成绩一直稳居前20名,所以她的座位在前几排,上学放学总是走教室的前门。你完美了,少奶奶。而我呢!只能坐在教室后排,好像从来就没调整过,所以上学放学我也只是悄悄走后门。一日放学时,娇娇特地绕到教室后面,小声地为我复述了老爸的故事。娇娇说,她爸在家中也抑制不住畅快的心情,鄙夷地为大家讲了这个笑话。
听了娇娇曝出的内幕,我好感动,娇娇并没有忘记我们曾经的友谊,只是后来,教室里有了一根无形的线,娇娇再也不能和我一起玩了。其实,我一点也不会在意的,更不会去责怪她。这不,她毕竟还是没有忘记对我的好。
得罪了头儿,会有好果子吃么?老爸却仍然一幅乐天派,看着他的笑脸,我心里愈发感到人性的复杂。老爸真是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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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莫大于心死。小小的学业,对于我已经绝望。我并不是觉得没什么面子,而是今后小小的路该怎么走,连个学习都落后于人,到了社会上还怎么立足。有时,一想到这,心里就直发慌。
小小从来就不懂我的焦虑,我也不忍心把这种生活的痛感传导给她。她倒是好,越来越自我了,仿佛什么样的不快都摧毁不了她。我很佩服,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是很难做到波澜不惊的。
不知从何时起,小小放学越来越晚了。我守候在映泉路上,看着一拨拨家长来了,眨眼间就离去。看着一批批学生互相追逐,不一会儿功夫也不见了。一些店铺也掌起了灯,路上的人流变得三三两两的,直到这时,小小才和她的那个同学文珺并行而出。
我问小小,干嘛放学这么晚才出来?小小有时候回答是等同学做卫生,有时候是在英语听写,还有的时候在干嘛她也说不清。但是,有一个事实是,回家后她完成作业的时间大幅提前了,一般在9点钟之前就可以搞定。是她的成绩提高了还是作业变得简单了?检查一下作业,简直令人难以信服,卷面如此干净,解题过程如此清晰,非一般人所能达到。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作业中最为简单的题目她不会做,而那些难一点的题她居然都做对了。只有一个解释,小小又放任了自己,开始抄作业了。
对于小小的秘密,我没有说破。能够怎样呢?说实话,我在心底慢慢地原谅了她,也许她真的不是读书的这块料,再怎么逼她也是没什么用的。况且,读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每个人都会面临多种选择。有时候,也由不得人选择。还不如,听命的好。
连续几个周末,小小主动提出不要我去接她回家。我说,你想干嘛呢?小小说,要和同学一起走回家。这倒是个好事,一来可以锻炼一下小小的独立能力,二来也可以给我放个小假。可是,每次回家,小小总是拖得很晚。饭菜虽是温热的,耐不住冷清,也慢慢变冷。我心中越发地着急,只得下楼去,站在街道口等她。只到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路灯下,我的那颗焦燥的心才安定下来。
我问小小,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呢?小小说,没有啊!我们一路都是赶着时间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我接她回家来得稳妥,但我怎能用这话去伤害小小呢!究竟是什么同学这么重要呢?我真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只好心中不停地祈祷,但愿不是男生,只要不是男生就好。心里一直默念着,嘴里还是忍不住了问,因为这是一份养儿的责任。我装着随意的样子,说:“和哪个同学一起走的?这么晚。”小小说和谁谁谁在一起,原来那个谁就是文珺。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小小又补了一句:“我们是最好的闺蜜。”什么闺蜜不闺蜜的,不都是成绩不咋的么?虽如此,小小却是一脸的满足。
原来,小小的同学文珺每个周末要去补课,小小陪她到街头的店面中吃晚餐,然后再陪她走一半的路后,两人再分手。
每周都这样,小小却是耐得住烦。我想,这也是成长的一段历程,由她去吧!
不知何故,我原谅了小小的不努力,也原谅了自己的不作为。人生嘛,好像都是这么一回事而已。正当我准备撒着欢儿奔赴新的人生目标的时候,田馨的一句话,顷刻间从头淋到了脚,一下就浇灭了我的希望。田馨说:“小小的例假几个月都没来了。”听了这话,老子的头都大了,心里却担心得要命,感觉浑身挺不得劲儿。怕呀!一个花季般的女孩儿,万一有个什么事儿,那可怎么办?
我又上火了,嘴巴哪儿哪儿都痛,小泡泡都长了一圈。我只得暗中观察小小的一举一动,前前后后看了个遍,也没什么异样啊!心中却是越发地烦燥,很想逮个什么人把他臭骂一顿:他妈的,他娘的,他奶的。要是真有什么事儿,老子是会拿了刀去找人拼命的,谁都不能伤害小小,不能伤害。
上医院,专家门诊,钱不用考虑。排了一上午队,结果啥事儿也没有,医生说,学习压力太大了。于是开了几副药,好好调理调理。听了这话,我心口的那股气儿“噗”的一声抽离了,浑身又不得劲儿。
我只得告诫自己,学习差就学习差吧!只要身体健康,只要心理健康,比什么都好。真的,那一刻,我仿佛大彻大悟一般,学会原谅,原谅自己,原谅人生,我已不再有过多的奢求了。
命运对我如此之好,我心存感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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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和老妈貌似和好了。整天一副恩爱样儿,说起话来彬彬有礼。他们能有这样的表现,打死我也不信。会不会是装的呢?可他们为什么要装?搞不懂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不信这个邪了。
老爸有弱点。老爸是个文人,文人不怎么喜欢用脑,啥事儿都喜欢用笔给记下来。老爸也不例外,工作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敲进电脑中,电脑又不设个密码什么的,那些破事儿我都不想看了。可是,要是不小心被别人看到了呢?那老爸肯定有小鞋穿的。尽管老爸写的都是对工作的思考,可现在人多脆弱呀!谁也听不进意见,谁都感觉着自己就是天下的江山一样,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是草民。
可是,我翻遍了老爸的电脑,却没有找到他和老妈的相关资料。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呀!难道老爸也学精了?这都是什么社会呀!把这么老实的一个人都给逼成猴精儿了。但我不信找不到证据,他们除了彼此欺骗,断然骗不了我的。我是谁?我就是在一个一个的谎言中成长起来的。
果不其然,我发现了秘密,那心情,又喜又忧。老爸喜欢看《情爱笔记》这本书,有事没事就喜欢翻翻。这本破书有个什么看头的?随便翻了翻,我发现里面的人一个个挺变态的。正准备放下时,在书中的一个插页中发现了一张纸,哈哈,哈哈,原来老爸的秘密在这儿呀!
这是一份君子协定,老爸和老妈自愿订立的。全文如下:
一切为了小小的健康成长,让她有一条宽阔的人生道路,男女双方必须遵守如下规定:
1、双方不得干涉彼此的情感生活,但不得将任何的情况带回家中,不得在家中有任何相关的言语流露。
2、如果女方有生理需求,男方必须履行义务,但一月只能一次(基本没这个可能)。
3、如果男方有生理需求,女方原则上可以不配合,但视心情而定,男方不得霸王硬上弓。
4、男方负责一切的家务事,不得有怨言,不得发脾气。
5、小小的重大开支,均由女方负责(因男方不具备该能力)。
看着这份协定,我真的有点儿欲哭无泪。这是过家家么?这是闲得没事干么?活着多么不易呀!不是被这磕绊就是被那牵绊,每个人都被生活教训得体无完肤,却还要彼此去折磨彼此。何必这样呢!如果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就不过了呗。一切都是为了我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感动呢?我只想哭,老爸这么一个强势的人,居然在现实面前也服软了。他的心,肯定是泡在盐水中的。好可怜呀!我们都是可怜之人,我们却还要装作可怜别人的样子。
我不明白,老爸和老妈的矛盾,为什么偏偏要扯上我,好像我欠他们挺多东西似的。我从来就不愿意欠任何人的任何东西。来就来不来拉倒,反正我一直就在这里。和我好就和我好,不和我好拉倒,我肯定不会死乞白赖地去求谁。这世界,谁都不欠谁的。你们口口声声对我好,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无非是把我作为你们之间的一个筹码来压制对方,或者觉得我只是一个累赘。你们都很痛苦,可谁又知道我的痛苦?考了好成绩你们高兴,得了好名次你们高兴,你们当我不想这样啊?可我努力了,真的努力了,我忍受了那么多的白眼,我招来了那么多鄙夷的目光,我的伤谁又能懂?这个破社会,这个破人生,每个人都强调自己的难,从不理会别人的苦。仿佛取得一个成功,就什么都是好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逻辑,我只有一句话,非常积极的一句话:不跟你们玩。
老爸老妈,你们如果嫌累,也可以不跟我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对你们的任何话都表示沉默,那就表明,我也不跟你们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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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对小小的学习不再作什么指望了,随她去好了,能怎样就怎样吧!可是,每当看到她那幅不上心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骂她打她,这也不是我的风格,况且我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的。任其自然,这也不是我的性格,将来,谁会为她的将来买单呢?
是管紧还是管松,太纠结了,这种矛盾时时侵上心头。我甚至觉得,我们这代人所接受的教育就是一个半吊子教育,中不中西不西的,还要打着现代教育的旗帜,真是恶心透顶了。中国的教育能够像西方一样的么?肯定不行的。处处竞争,你如果对孩子心软,势必就为他将来步入社会埋下了落后的种子。倒还不如遵从中国古代传统的教育,戒尺什么的,不好好学就打,其实,这方法并没什么坏处。以前那么多出人头地的人物,不都经过了这样的阶段么?即使现在,那些身居要职的人,哪个不曾读书哪个不是知名大学毕业的?至于富二代官二代就不必提了,毕竟,他们不是社会的主流,成不了众多底层人的榜样。
小小怎么办?读书不上心,是上不了心还是不愿意上心?我搞不懂。作业倒是能够完成,但基本靠抄。有什么难题抄到无答案的时候,她们同学之间就上网,互相传递答案。连上网查都懒得查了,这样的作业做的有何意义?最让我无可奈何的是,就连强项也在退步,小小这是不是在污辱我的智商?英语是小小的自信,每次从来就不会低分的,但是,在不知不觉间,也开始了向下的滑动。
唉!算了算了,我是没什么指望了。但是,也不能让小小就这么混下去呀!至少要学习一点儿有用的东西吧!于是,我自己列出一个书单,每天安排相应的读书内容,只要坚持终会有所收获的。但怎么样才能让她学得有成效呢?我想了一个法儿,每晚我都先把相关的内容读一遍,小小做完作业后,再把规定的内容读一遍,读完后复述给我听。这是无论如何都玩不了巧的,必须要认真地读,糊弄我可没那么容易的。龙应台的书,梁衡的书,还有《读者》上的短小说,我们都在一路地读过来。一段时间后,居然彼此都很惊讶,不知不觉间读了这么多的东西了。后来,故事性强的书实在是没有了,于是我们就读散文,可散文不好复述呀!于是,我就根据内容出题目,每篇两至三个题,不读完文章是做不出题的。
我不知道,别的家长有没有这样地教育孩子,对于小小来说,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她是一个适应于别人替她安排的人,自己就没有个自主选择。真是让人焦急。但是,我发现,读书计划还是改变了小小,她的心中其实也有一片美丽的世界。那段时间,每个周六的深夜,小小总是守候在电视机前,她要看《一年级》的节目,讲的是几个明星到一个学校去担任一年级新生的老师,他们之间发生的一些故事。某一个深夜,可能是《一年级》最后一期节目,师生之间要分别了,那场景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从梦中醒来,偷偷看了客厅一眼,只见小小也在不停地抽泣着,那伤心程度绝不亚于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