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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笛悠悠牵我心

来源:鄂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发布时间: 2017-11-23

□万姝璟

每每午夜梦回,抹去眼角边聚拢的凝霜我总觉得,梦中那一声声悠悠的笛声有着自己的百转千回。

谁家玉笛暗飞声?我第一次听笛声是在我家破旧的老收音机里,那漆黑的盒子似乎涵盖了我童年全部的好奇,按着上面泛白的按键,这盒子便悠悠地“说话”了。以至于现在,每当我耳边环绕着这笛声时,我觉得它包含了许多:童年,回忆甚至还有更多……

确切的讲,这个黒黢黢的盒子像极了它的主人——我已故去十年的外公,他总抱着它听它讲故事,后来他又抱着我把它的故事讲给我听。他的声音在我的记忆里大抵是模糊了,但我却总能记起他躺在摇椅上,一手抱着我一手扇着扇子的场景,这也令我十分讶异。

还记得外公离世前的一两年,躺在医院白色的床上,苍白得吓人。来看他,照料他的,脸色也尽是灰色,偌大一个病房,只有那窗前的一株不知名的野草散发着隐隐的生命气息。小孩子一向是不喜静的,去往哪里都是蹦蹦跳跳,欢声笑语;小孩子也一向不爱这沉闷的色调,而是喜欢大红大紫的艳丽。所以我便把这探望当做是不得已的任务,每当外公把我拉到病床上,牵着我的小手说东道西时,我总巴不得回避他的眼神。如今想想如若当时我认真的看着他,现在脑子是否会存留着丝许他的影像,不像现在荡然无存。

还记得床单与黑色收音机的强烈视觉冲击,当外公已经没力气坐直跟我说话时,他总抱着收音机直直的躺在那里,收音机一遍遍循环着同样的曲子,有时他闭着眼,我也不知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的。

总的来说,我去探望外公,不如说去探望外公的收音机,我有时偷偷拿过来把那根长长的天线扭来扭去,把音量调大调小。我已不记得,当时收音机被我弄成什么样子了或是说收音机是哪次弄坏了,后来又修好了,但声音总没有原来那么均匀清亮。

有时感觉那笛声在外公的床头像呜咽,有时又像是外公在病床的呻吟。

收音机总在那里,陪着外公,后来连外公的骨灰盒都像极了他。我总记得那年的艳阳,挥挥洒洒向空中弥漫,云层低的令人抬不起头,微微侧脸,就感到睫毛被水汽沁的透心凉。

那笛声还像极了外公的诗,然而我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弄懂了。

时间是良药,可是药总归三分毒。时间令收音机永远的失去了声音,就像是那个雨天,外公的诗如天女散花般从阳台飘下去的时候,即便我慌忙拾取也只拾得模糊一片。那一天,我哭了很久,哭到跟妈妈说我看到了他,妈妈也哭了,她觉得我在说胡话。从此我再也不敢在妈妈面前提起他,而那笛声却悄悄在我梦中安了家。

我总是敬佩中华文化的奇妙,五个音仿佛勾勒出世间百态,万物万象。

谁说少年不知愁?为赋新词强说愁。“少年人总是有着诗意的,少年人总是多愁善感。”这是外婆对我说的,她常常跟我讲道理,讲她小时候的苦、艰难。又有时会讲到外公,爱一个人真的藏不住!外婆的神情总会随着故事而变化,时而掩面叹息,时而思念至极。可只是一会儿,她便不谈了,她觉得她不该和小孩子讲太多。她便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这是外公说过的话。

我也有我的秘密,我听过夜里外婆的抽泣,像极了孩子的声音,我看见妈妈低头洗脚时,眼中落入水中荡起的涟圈。

可我不说,这是我与笛声的约定……

笛兮笛兮悠悠扬,且盼婵娟盖我伤。笛兮笛兮使我狂,牵魂绕肠终难忘。笛兮笛兮慰我徨,交通心意伴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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