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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梦海的诗

来源:鄂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发布时间: 2015-12-02
董梦海简介:
董梦海,1968年生,湖北鄂州市作协理事。出版有诗集《梦海的诗》。
 
秋天深了,一切有了远意
 
秋天,深了。
一切有了远意。
我自愿囚在梧桐乡,
做人世的俘虏,
看云,看水,看枯萎的旋伏花,
看山穷水尽……
寂寂中,浆洗我的衣衲,
擦洗我的盂钵。
 
曾经奔跑和观望,
那些走过的沉默的风景和喧哗的面孔。
那些年的孤单流浪,
每一次都傍水边的芦孢回家。
那些亭皋、石栏、水中的鱼
和橱中的书一样,落满尘埃……
 
这个秋天,我收拢热情、智慧和剑,
收拢陡峭和凄冷。
身体坐成一座悬空寺。
 
我其实还爱着一棵路途上的花楸树
因为,这个秋天,已经深了。
 
伊达洛?卡尔维诺:陌生化的体验
 
如果人的外表长的不是皮 而是甲或者鳞
那么爱是什么感觉
做爱会如乌龟一样拙笨
交媾,是否是自动化的完成式
 
壁虎的足简直跟人的手一样
柔软的手指 指节肚儿像吸盘
叉开的五个脚趾像幼童画的花瓣
行走时收拢起来像没有开放的花蕾
是否意味着它放弃了抚摸
 
世界是一种景观而人是一种从属
因为美好、智慧和正义只存在于被破坏之后
愚蠢的完整概念束缚了生命的创造力
螳螂不会抱怨 激情交媾之后葬身于配偶的腹腔
是否它庆幸留下了无数的子嗣
 
我们都是刮奶酪的高手 有收集奶酪的嗜好
当月亮接近地球 搭梯子爬上去
总爱赤着脚 在满是奶酪的月亮表面
跳来跳去
习惯穿鞋子的脚是否体验到了痒、滑的感觉
还有香甜的味道
 
卡夫卡:砸碎心中冰海的斧子
 
这世界是一个失掉了谜底的谜语
人人都声称自己找到了答案,但谁也未能猜中
所谓真理,有一个奥秘的核心
也许永远也不能揭露无遗
我们袒露出来的都是变形的嘴脸
与那颗善良的心大相径庭
以痛苦走进世界
以绝望拥抱爱人
以惊恐触摸真实
以毁灭为自己加冕
我不属于什么流派什么主义
我只是现实中的一个精神裸体者
我独一无二的生存方式决定了我的创作
我独一无二的创作就是完成我独一无二的一生
 
我迷恋的依然是黄昏
 
我迷恋的依然是大风雨后幽暗的黄昏
夏的手伸进七月的后襟 扯出微凉的风
扯出一尾鱼月光般细腻的口感
一个穿吊带裙的裸足少女出现在街口
花朵的嘴唇 眼泪的脚趾 温存的乳房
柔软的曲线像一枚草戒指
这是一个绽放欢乐和忧伤的黄昏
像一朵烛焰闪闪的黄昏
最近的距离有未知的深邃
我和她一再相遇 仿佛自己和另一个自己
只是时间已默默流失了千年
 
经过一个个街道和巷子
一家家店铺如同图书馆的陈列架
似乎是一本本闲适的书 不知道名的漏之书
哪本书页上留下过我们相似的指纹、泪水和会心的笑容
 
我迷恋这黄昏的拐角 最适合相遇和分手的地方
相爱的眼神和逃离的背影
就是一个十字形的布扣
果绿色的拐角 过街的人像一只只鼹鼠
赤膊的男人 空空的啤酒瓶发出黑色的光
他们的谈话像绵密的云豆角
 
我想起眼睛长在脚趾上的博尔赫斯
对着盛开的窗口作轻巧的比喻
想起呆在拐角削铅笔的海明威
他的手指留着烈酒、烟草和夜色的味道
明天会赶到海滨、赛马场和情人的床
幽暗的咖啡馆里适合回忆和交谈
一个木制的楼梯通向阁楼和天台
那里有黑葡萄架、月色和星光
那些从天上来的 会掉下来
打在脊背胸肌上是件美好的事
 
我依然迷恋大风雨后幽暗的黄昏
在城市不同的拐角切割夜色
像切割炖米兰似的小牛肉
我将死在路上或回到家里
风刮过夜色剐过拐角
像一把明亮的刀
表面生锈内部明亮的刀
 
行走者
 
一个行走者
旅途尽可能通向陌生的新奇
心中遁逸侧飞的冲动
身形切割风景的一角
像剪贴的翅膀
泊过 云水长天
在居留者的眼里
是一句日子流动的修辞
 
不愿做目光空洞的云雀
希冀 寻觅 缘分的马铃
领略的路上铺满了欣喜的幽花蝶
 
众山之门 羊肠而走
移动灵感的脚 定格
又一段峰回路转
领略的手指在雪岩上一一敲响
深沉处 云也含泪
大颗大颗的滴落
落入草甸 化作雪羽
 
神灵坐在峰上 久久
久久地 仰头望天
 
一滴酒世界里慢生活的怀想
 
走开,是因为要留一段距离来思念你。
我爱的女人也会渐渐老去,
我要留她在春天里,记住她的容颜。
让花雨伴她而舞,而我愿意是风。
淹在哀伤的旋律里,更能看清
她固自小幸福的笑。
我愿时时悲哀,才可以抱持过多的奢望。
 
原谅我按住胸腔里的狼奔豸突,
原谅我独对荒野,面对缓冲的年华,
那微弱的稍纵即逝的光芒。
我坐在樱花盛开的午后,
一次次抵达天外的自由和内心的温暖。
岁月艰辛,我们都是高贵的叶子,
如果精神可以独自停泊,
我宁愿把心偏放在她那边的一片。
风雪孤单,栀子花会开放在她的阳台。
 
许多年后,总会有人用流水
打淘往事——
那些被抑制生长的酶,
一滴酒世界里慢生活的怀想。
 
一生的隔膜 从刀柄到锋刃
 
带上刀上路
钝刀割肉
锐刀刮骨
风寒已过
夜色在刀身上闪亮
夜色是磨刀石
亮是刃的粉末
 
用大姆子刮着刀锋
就像刮着往事里
女人臀部嫩白的肌肤
刀注定要成为动词的理想展示
注定要柔美地舞动起来
成就锋锐的梦想
哪怕留下伤和血
 
对野性的珍藏
男人才爱上刀
当刀成功地退隐
无限的痛反而追上来
刀一旦递出
刀就自由了
 
今夜 我授你以柄
你桀然一刀
我灿然一笑
一生的隔膜
从刀柄到锋刃
 
夜色
 
真的,就将我丢在湖畔。
趁着星月,我去寻找一匹马,
一匹驮着梦的马。
今夜,我保证不偷草,
因为我的马丢了,
我的镰刀丢了,
我的田埂丢了。
我临窗的心态丢了。
今夜,我面对水城不发呆。
在夜色中,我分明看到:
禾生高台。
 
禾生高台。
天工开物。
 
语言
 
水的语言坚硬而锋利
让我脱尽腐朽
婴儿一样再生
让火焰和灰烬难以驻足
让欲望穿透隐私和谬误
让生命穿透冷漠和荒凉
让爱情找到令人窒息的奥秘
悲哀和喜悦同时降临
风的欢呼蔓延开来
水的微笑渗入更深
 
而我也愿意
和一只鸟在雪地里迷路
一座积雪的桥装点岸边的梅花
让寒冷愈加得意忘形
 
远离
 
一只只性情散淡的水鸟
飞翔的 栖息的
觅食的 寻偶的
观察的 守望的……
沉迷的眼神
为爱不舍的眼神
深怕被人打扰的眼神……
正褪去一层江湖浸染的野性
向人群走近一些
向庙宇靠近一点
意味着将要掉落
又一根自由飞翔的羽毛
 
明天将飞向野趣横生的北方的湖
南方那错综复杂的水巷
苇蒲浮萍和莲荷的秘境
正在丧失
 
单腿独立
起舞于水之湄
不单只托遗思
留墨于古人的画卷里
 
对偶然发现的惊喜
对划过湖空印痕的测量
对诸般色彩作自我矫正
对过去贪恋的深深自责
今夜 不激动 不奔跑 不抒情
今夜 山水从容 天地空渺
就这么厚实的悲凉的旷达的孤独和宁静
始料未及
 
向故乡问好
向山水问好
我将回到拙笨世界
划过背向众人的天空
在碧绿的湖面缓缓起落
它的安静和大度,远离尘埃
永恒失去高度,天地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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