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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说伯永

来源:鄂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发布时间: 2023-01-17

偶于案上闲读《石壶论画语要》,文中提及他在家作画从来不用墨汁,常常在偶然得到的古砚上用上佳的古墨磨墨,这自然就让我想起一位嗜古墨的远方友人伯永兄。

伯永名杨勇,湖北鄂州人,年与我仿佛,已过不惑,与之相识缘于古墨。印象中,杨兄豪爽义气,朋友圈子广,成熟自信,嗜古墨,好书法,有文采,酒量好,话语不多,属于大巧若拙的一类,擅长大字行草,精于小楷,偶来兴致亦捉刀弄印,印风不履不衫,似林下见六朝古人。

    伯永兄小楷渐成自家风貌,从钟繇《戎路帖》、《荐季直表》至魏晋南北朝石刻、汉碑无不涉猎,其长在于取势,“起不孤,伏不寡”,运笔结字,尤重分间布白。观其小楷,似青铜铭文,如众星列于河汉,有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妙,用笔精到,秀处如花,老处似铁。大字行草取法二王,唐宋名家,间涉明清王孟津、傅青主、董思白、何子贞、赵撝叔诸家,大气磅礴,酣畅淋漓,深得二王转左侧右之妙,貌疏实密,浓淡得宜,致广大而不失精微。小字行草多取法真卿三稿及宋代诸名贤,茂密从容,行气贯通,疏落有致,开合有度。偶也见体态娇娆者,款步浅缓,多簪名花。其好雅成癖,则自能心解。

毋庸赘言,伯永兄是深谙书道的。作书最忌过早定型,倘有定型,则成桎梏。法由变生,而机变无穷。秦权量诏板, 汉《祀三公山碑》 《西狭颂》, 南朝《爨龙颜碑》,结构、气势极尽变化其能事,如昆刀切玉,浑然天成,气度非凡,而天真烂漫,解衣盘礴……,此数者,勇兄早已洞察,心摹手追,感悟发微,其小楷乃至篆刻便不经意流露出朴厚、质野的自然之机。

书到老境不易。天赋、学识、阅历缺一不可。所谓“耽之玩之,功积山丘”。人书俱老有时不过是个神话。学书者无数,几人真至老笔纷披之境?况诸事万物皆相生相悖,功力深一分,天趣则少一分,“七窍生而混沌死”,可不慎乎?书者,天下至难也。书,大致不外乎两个要素:一曰性灵,二曰学问。无性灵无以驾驭笔墨,有学问文章之气则自流溢于笔墨之间。性灵关乎笔墨,学问衍生境界,两者是一内一外互补的修养功夫。“通神明之德, 类万物之情”,此可谓是中国美学的最高概括,凡神皆明, 凡艺术皆贵想象。笔墨技法是只是浅表的、次要的东西。书法只讲技法,内涵就空了。至若米元章谓笔不如意,叹曰如“朽竹蒿舟,曲箸捕物”,东坡论墨“须湛湛如小儿睛乃佳者”,则另为风趣也,想伯永兄定比我体会更深。

伯永兄常以读书为日课,凡经史子集,无不涉猎,于儒、释二家兴趣尤烈。其深于嗜古,好名器古墨,清代名家所制佳品盈于箱箧,烟细胶轻,古旧笺纸,黑亮传神,灿而生辉。伯永兄深会古墨之妙,以为古墨作书,糯裹笔锋,力道饱满,行笔如游鱼得水,丝丝入扣,如载一叶小舟行于清江中,欸乃一声山水绿。其间更有佳趣,若不食人间烟火。此中消息,实不足以与不知者道也。伯永兄其深知者也。

时下书坛不乏些许能人者,或以能书招摇过市,赚酒肉几两下肚,银两入包,直是市侩。古人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矣。 羁绊太多,岂能如意?放下名利诸障,灵感、敏锐手感自会不期而至。古人作书心存恭敬,平和简净,无一丝烟火气。当下书人,名利心去一点,书品人品就高一点,大抵是不会错的。则人书俱老,或可臻乎?自当拭目以待伯永兄。

读书读帖可以养气。修养是潜移默化的产物,不是直接拿来就可以用,即所谓才情得以江山之助。静寂辽远的山川,雨过蕉窗,竹石掩映下的苔痕,皓月当空下的溪流,无不是可感悟的对象。记得朴存老先生自叙晚年尝于月下观云山变幻,风眠老人于夜色下深入林间观察夜鸮举动,作品得以生动传神,此体物之情颇似孙氏“察知者尚精,拟之者贵似”。气贮胸中,待晴窗净几,笔墨精良,神怡务闲之时,笔下自然有情有意。若问:何以有佳作,曰:行若无事矣。伯永兄远走新疆,增其阅历,全其真气,或有此意否?

陈子庄曰:搞艺术总要以赤子之心最为难得,小儿不谙世事, 随手涂鸦便是天然之趣。然不是风格。有人以为我的画要改掉“野”字,我不以为然。我以为我的画“野”得还不够……此数句真肺腑之言。不知伯永兄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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